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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难解难分

 

难解难分

玉挽容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格外惨白,颤声说道:“你们是不是疯啦?临风道长,你好不容易才恢复自由身,还不快回武当山,怎可主动跑去圣教送死?这岂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王临风说道:“这位玄晧师父已替我去除银针,王临风虽本领低微,但去那龙潭虎穴里闯它一闯,似乎也未尝不可。”神态潇洒,语气中透露着无比信心。

玉挽容更是愕然,看向玄晧,说道:“你是玄晧?你……你就是那个叛教大畜生魔剑天王?!”

他骂“畜生”也就算了,偏偏“畜生”之前还要加一个“大”字,生怕不能激怒玄晧似的。

玄晧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之色!

王临风真人这徒儿呆头呆脑的,未必想得出这样的话来嘲笑自己,故而默然不答。

行了一顿饭的功夫,骡车出了肃州城。

阳光炽烈,蝉声聒噪。

城外农田相连成片,日光之下,宛若一匹巨大的碧绿丝缎。

王临风捻袖擦了擦额汗,转头问道:“玉衡使,你要喝水么?”

玉挽容被点了穴道,既说不出话,又使不出武功,孤孤单单坐在柴堆之上,满面委屈之色。

他见王临风来关怀自己,一双美目登时涌出泪水,双手抱膝,低低呜咽起来。

此时虽然出了城,但来来往往还有不少路人。众人见状,一道道怀疑目光都射向骡车。

玄晧脸色一沉,叱道:“哭什么?”抬手就要整治玉挽容。

王临风连忙摁住他手,说道:“我去劝他。”翻身跃上柴堆,坐在玉挽容身边,说道:“玉衡使,我和玄晧师父又没有绑你的手,又没有塞你的嘴,更没有给你下银针,你哪里难受了?我暂时给你解开哑穴,你不要大喊大叫,好么?”

玉挽容泪水涟涟,冲得脸上黑灰一道道流下来,哭着点了点头。

王临风伸手解开他的哑穴。

玉挽容却不说话,飞身扑进王临风的怀里,揪着他的衣领,嘤嘤哭泣起来。

旁边路人开始对着骡车指指点点,更有好事者喊道:“小兄弟,这妹子怎么哭得这样惨?她是你们拐来的吗?你们该不会是拍花子的罢?”

王临风吓了一跳,忙高声说道:“不是的,今天日头太毒了,我家妹子热得昏头了。”

玉挽容更是羞愤,抬手捶了一把王临风的胸口,终于开口说道:“你坏死了,你才昏头了!”

王临风扳住他的肩膀,说道:“玉衡使,你是在故意捣乱么?你到底有什么委屈,快点说出来,否则……否则玄晧师父要来打你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一样一样试在你身上,我听了都要发抖,难道你就不害怕?”

玄晧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王临风,又面无表情坐正身子。

玉挽容愣了愣,心想魔剑天王连圣教都敢背叛,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是他做不出来的?不禁有些忌惮,擦擦眼泪,说道:“好罢,我老实说了,你可不要怪我啰嗦。你们打算混入圣教,那活脱脱就是送死!你年纪还这样轻,我看着你一步步走向阴曹地府,心里实在难过,我……我是不想活了……”说到这里,泪水又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王临风瞧他情真意切,不由心中一动,温言说道:“原来你在为我担心,多谢你了。我也知道此行万分凶险,但你熟知魔教内部种种机关,你若肯帮助我们混入魔教,岂不是事半功倍,马到成功?”

玉挽容幽幽说道:“我为你担心,你却半点儿也不担心我。我若是出手助你,你们失败了,我会死;你们成功了,少主秋后算账,我还是会死。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我宁可堂堂正正为圣教献身,又何苦再戴一顶‘叛教畜生’的大帽子?”

王临风凛然说道:“玉衡使,你若是愿意改邪归正,正道有的是手段保护你,万千鸿绝对不能伤到你一根毫毛。”

玉挽容摇摇头,说道:“你们正道有什么手段,我是不知道的。但圣教的雷霆手段,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斜眼睨向玄晧,说道:“某些猪狗不如的大叛徒,有本事就在少林寺躲一辈子,要是敢重回圣教,哼哼,那就等着教内千万好手,一人一刀把你剁成肉酱罢!”

玄晧霍地回过头来,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帮忙,那留你一条性命也是无用,现在就把你剁成肉酱!”

玉挽容大怒,梗着脖子说道:“快快动手,我可不怕你,我……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凭什么你想转投少林就转投少林?你想做好人就做好人?你从前也是圣教教徒,现在却装出一副宝相庄严的清白模样,倒显得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好教徒全都像是贱骨头一样,真是岂有此理!”

玄晧脸上显出一种极为阴鸷狠厉的神色,又强压下去,面色紧绷,一言不发。

王临风夹在他俩中间,觉得好生为难,说道:“玉衡使,你这样说未免太过分了。玄晧师父可从没骂你是贱什么的,你这不是信口雌黄么?”

玉挽容辩解道:“他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王临风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玄晧师父心里在想什么,你都能看得出来?你真厉害,我就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玉衡使神通广大,能教教小道读心术么?”

玉挽容气得连连顿足,嗔道:“临风道长,你就只有对我说话才这么轻佻。换做是万少主,看你敢不敢这么挤兑他。”

王临风想起万千鸿,不由脸色微红,心想你们家少主脸皮薄得很,“贱骨头”这三个字,只怕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玉挽容又怒视玄晧,说道:“魔剑天王,我可没有说笑,你那点小心思,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对我疾言厉色,对我心狠手辣,就是为了显得你和圣教势同水火,不共戴天。可惜啊可惜,少林弟子都不在这里,你这副凶相做给谁看?”

玄晧忍无可忍,沉声说道:“王道长,你到底能不能管住这小妖精?”

说话间,他右掌竖起,内力聚于掌心。

瞧这架势,这一掌下去,只怕玉挽容的脑袋登时变成烂西瓜!

王临风吓了一跳,忙道:“玄晧师父息怒。”又飞速点了玉挽容的哑穴,低声喝道:“玉衡使,你这是做什么?你都变作俘虏了,何苦一次次招惹玄晧师父?”

玉挽容呜呜呻吟几声,神情显得很不服气。

王临风蹙起长眉,英俊面容冷若霜雪,说道:“玉衡使,你觉得玄晧师父是大叛徒,我却觉得他是大豪杰。苦海无边,多少人一辈子都执迷不悟,玄晧师父却能斩断毒龙,潜心向佛。他在少林寺清修十年,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那是你想也想不到的。你忠于旧主,不愿学他叛出魔教,那也就算了,何必冷嘲热讽于他?”

玉挽容呆住了,一双妙目瞪得浑圆,好像在说:“临风道长,你居然向着他,不向着我?”

若是换做其他男子,看见玉挽容这副怯生生的可怜模样,只怕骨头都要酥了。

但王临风不为所动,说道:“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左右路上闲着没事,你好好想一想罢。”

玉挽容咬住嘴唇,缓缓低下头,睫毛颤动,泪光盈盈,格外凄苦可怜。

王临风伸手抹去他脸上泪痕,返回车夫座位,与玄晧并肩而坐。

玄晧低声说道:“王道长,多谢你为我说话。”

王临风说道:“玄晧师父客气了。其实,玉衡使从前待我很亲善,可见他本性不坏。咱们现在捉了他,他心里害怕,难免口出恶言,你千万别怪他。”

玄晧神色肃穆,答道:“王道长,你初涉江湖,不懂得魔教妖邪的阴毒手段。那小妖精知道你心地善良,所以拼命讨好你,就是要骗得你团团转,哄得你不分是非黑白,从而害得你身败名裂,为武林同道所不齿。”

王临风一愣,思索半响,说道:“玄晧师父,多谢你提点我,但我不觉得……不觉得玉衡使是在骗我。”耳背泛红,语气略带羞意。

玄晧察言观色,隐约猜到了什么,开门见山问道:“再过几天,你体内雪域情龙发作,是不是打算叫那小妖精帮你?”

王临风羞道:“这……这……”

玄晧说道:“你既然心意已决,就不必婆婆妈妈。我师父也说过,凡人的身子不过是一具臭皮囊罢了,不值得你如此烦恼。”

王临风眼望前方,只见道路曲折,漫漫无边,轻叹一声,说道:“嗯,此话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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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数日,三人晓行夜宿,向西而去。

玄晧一路上沉默寡言,有时王临风想与他商议大事,瞧他不言不语的模样,总也不敢多问。

这一日到达沙州府。

此地是东西商路交界之处。三人驾着骡车进城,只见市肆繁盛,车水马龙。

虽是汉人城池,但街上有许多高鼻深目的胡人,可见与西域距离已经很近。

沙州府繁华富庶,三人再做贫民打扮,反而惹眼,于是卖了骡车木柴,换上干净衣裳,夜里投宿在城中一处客店。

这天又是雪域情龙发作的日子。

三人用过晚饭,玄晧瞧天色已晚,说道:“王道长请自便,我就守在外面,有事叫唤一声便是了。”说罢,翻出窗子,飞身跃上屋顶,只留下王玉二人在屋中。

烛火如豆,照得二人脸上光影变幻,明灭不定。

玉挽容还惦记着王临风帮玄晧说话的事情,双手抱在胸前,板着面孔,瞧也不瞧王临风一眼。

王临风忽然有些紧张,伸手替玉挽容解了哑穴,说道:“玉衡使,你好啊。”

玉挽容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好什么?我一点儿都不好。你们把我打扮得又脏又丑,还把我放在骡车上满世界晃荡招摇,我是不能再做人了。”

王临风说道:“脏也就罢了,你几时丑过了?”

玉挽容说道:“我要是不丑,那就是美得很了?既然如此,你怎么半点儿都不怜惜我?还帮着那贼秃驴教训我?”

“贼秃驴”三字一出,屋顶东南角立即传来“喀啦”一声脆响。

原来玄晧就守在屋顶上放风,他内功深厚,清清楚楚听见二人话语。玉挽容出言不逊,他心有怒意,不慎捏碎了一块瓦片,又强行压抑怒火,不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玉王二人也听到了这小小声响。

王临风暗想玄晧师父今夜又要听墙角了,心中更觉羞涩。

玉挽容却是怒上加怒,撅起小嘴,重重“哼”了一声。

他本就生得美貌,这时清丽面容带上几分嗔意,犹似玫瑰带刺,罂粟含毒,更显得危险而又诱人。

王临风那厢却是如霜胜雪,纯洁超然,纵使心里害羞到了极点,面上仍是淡淡的不露半点声色,说道:“玉衡使,你从前说过,你愿意帮我排遣雪域情龙之苦,这话还算数么?今天晚上,能否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玉挽容瞧着王临风的容颜气度,心中爱欲暗生,眼珠子一转,却使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粗声粗气说道:“你为什么不叫那贼秃驴帮你?”

王临风一怔,说道:“此事与玄晧师父又有什么关系了?”

玉挽容说道:“怎么没关系?你是武当派高徒,他是少林寺传人,你是真道爷,他是假和尚。你们都是名门正派的男子汉大丈夫,你们才是一路人,我算什么妖魔鬼怪?怎能入得了临风道长的法眼?”

王临风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今夜的难关,生怕玉挽容激怒了玄晧,没得又平生无数波折,连忙劝道:“玄晧师父不是假和尚,他真的是和尚啊。”

玉挽容撇了撇嘴,说道:“好哇,他是真和尚,我也是真妖精。既然他那么好,你就去找他帮你泻火啊,做什么又来招惹我?”

王临风好生无奈,垂下眼睫,屈指轻轻敲击桌面,过了一会儿,长叹一声,说道:“既然玉衡使不愿意帮忙,贫道怎能强迫于你?先前那句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多有得罪,实在是对不住。”站起身来,默默走出客房,颀长背影看起来无比黯然。

玉挽容怎料到他说走就走?大吃一惊,正要举步追上,忽然想到那贼秃还虎视眈眈守在屋顶,自己身为俘虏,若是走出屋子一步,只怕被他一掌拍扁。

当下不敢再追,高声喊道:“临风道长,你要去哪儿?时辰都这么晚了,你还敢在街上乱跑?你回来啊,快回来啊!”

他扯着嗓子喊了半天,王临风始终不回。

只见自己一条细骨伶仃的身影,孤孤单单映在墙上,何等寂寞?何等凄凉?

玉挽容大为懊悔,抬起右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怒道:“玉挽容,你算什么玩意儿?你一不是皇后公主,二不是瑶池仙女,一个不男不女的魔教小妖精,竟敢学人家千金大小姐乱使小性子?你真傻,你真傻!”

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还是想不出办法追回王临风,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忽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抬头说道:“圣教诸位大仙在上,弟子玉挽容诚心祝祷。求求诸位老前辈大显神通,快把临风道长送回我身边。弟子只要能和他相好一回,纵是完事以后立刻死了,那也心甘情愿!”

忽然屋顶传来“呵”的一声冷笑,原来是玄晧听到玉挽容的祝祷,忍不住笑出声来。

玉挽容又急又怒,正欲破口大骂,但一转念,想到自己和临风道长正邪殊途,好不容易二人独处,临风道长还放下身段自荐枕席,这真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自己却猪油蒙了心,把飞到嘴边的熟鸭子作践没了,那不是活该受人讥笑么?

玉挽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索性伏倒在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古时孟姜女哭长城也不过如此。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然门扉吱呀一声推开,一个人走进屋来,接着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问道:“咦,你怎么又哭了?受什么委屈了?”

玉挽容一呆,愕然抬头。

泪眼朦胧之中,只见王临风垂首凝视着他,俊朗无俦,冲淡谦和,宛若一尊无情无爱的圣洁神像,唯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玉挽容瞪大眼睛,站起身来,呆呆说道:“临风道长,真的……真的是你么?”

王临风抿唇一笑,仿佛一尊冰冷神像霎时有了生气,说道:“你认错人啦,我不是王临风。我叫王临云,又叫王临雨,还叫王临雾,唯独不是王临风。”

玉挽容破涕为笑,说道:“那我就是金挽容、银挽容、铜挽容,唯独不是玉挽容。”抢上前去,用力抱住王临风的胳膊,说道:“临风道长,你为什么回来了?难道你已经办完事了?没有这么快的罢?”

王临风笑道:“你胡说什么呢?你刚刚不是嫌弃自己身子脏么?都怪我粗心大意,我原该想到这一节儿的。我方才去请店里伙计准备热水,你好好洗一个大澡,我不会再拿雪域情龙的事情来烦你了。”语毕,侧过身子让开道路。

几名伙计挑着热水走进屋中,一桶一桶热水倒进大浴桶。又在浴桶中洒了厚厚一层玫瑰花,倒了一整瓶茉莉香露,旋即躬身退出。

水汽氤氲,花香蒸发,直熏得满室香气,芬芳怡人。

玉挽容走近浴桶,只见水光摇曳,花色梦幻,煞是好看,一时受宠若惊,说道:“临风道长,这些都是你为我准备的么?”

王临风说道:“我瞧你们家少主沐浴的时候大费周章,想来门风如此,便叮嘱店里伙计一定要仔细准备,没想到他们的花头这么多,我也是大开眼界了。”

玉挽容笑道:“临风道长,你真是糊涂啦,少主是金枝玉叶的凤凰,我是微不足道的麻雀,你怎能拿我和少主相比?”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你喜欢就好,你慢慢洗澡,我这就去了。”

玉挽容怎会再放他走?连忙拉住他,说道:“你别走,我……我愿意帮你整治那雪域情龙。”

王临风一愣,旋即露出笑容,如释重负般说道:“玉衡使,多谢你。我正为此事发愁呢,若是你不愿帮我,我就只能去花街青楼……可我一个出家人,要走进那风月之地,实在是……实在是……”

玉挽容噗嗤一笑,说道:“你又不是情丝百结魔教小妖精浴桶h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你怎么知道男子的那个……比女子的那个还要……还要……”

玉挽容眼神格外灵动狡黠,说道:“世人都道男女有别,男人猜不透女人,女人搞不懂男人,唯独我天赋异禀,与众不同。男男女女身上那点儿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没有半点儿神秘之处。”

王临风心中一动,说道:“既然你身兼男女之长,何不潜心研习武学?你现在那一手长纱功夫,招式虽轻巧灵活,只是长劲儿未免不足。你日后可分修男女武功,各取所长,增补改进,阴阳调和,刚柔并济,说不定就能在武林中开辟出一番新境界。”

玉挽容嗤笑出声,说道:“都这当口了,你还有空来指点我的功夫?好啊,我现在就要来对付你啦,你倒瞧瞧我的手段是不是‘刚柔并济’。”

说罢,他左手伸到水下,并拢五指,松松环住王临风的阳物。

王临风此时还未勃起,男根驯服地垂在双腿之间。

玉挽容握住那形状姣好的茎身,借着热水的润滑,上上下下套弄起来。偶尔还用指甲搔刮底部的双丸,小施疼痛,更是刺激。

王临风年轻气盛,哪里经得起如此玩弄?不过几个回合,性器就在水中昂然竖起,生龙活虎,精神百倍。

玉挽容笑道:“临风道长,子时明明还没到啊,你的小兄弟怎么就高兴成这副样子了?只怕不是因为雪域情龙罢?”

王临风又是舒爽,又是羞窘,说道:“谁叫你这样子摸法?我……我可管不住它了……”

玉挽容说道:“非也非也,你从小修习武当内功,怎么半点儿定力都没有?你在武当派修的是什么功呀?章真人是这么教你的吗?”

听到“章真人”三个字,王临风更觉得抬不起头来:是啊,雪域情龙还没发作,我怎就和小玉这般夹缠不清了?岂不是主动破戒?

他稍稍扭动身体,想要躲开玉挽容,可是两人在浴桶里裸裎相对,又有何处可躲?

他大为发窘,水色花光一照,俊雅清傲的面容染上一层淡淡红色。

玉挽容瞧他这副模样,又是心动,又是好笑,说道:“临风道长,你的师父是不是很吓人啊?怎么我一提起他,你就害怕得想逃跑?”

王临风连连摇头,说道:“我师父一点儿也不吓人,他老人家待我向来很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玉挽容暗自腹诽:他老人家发疯入魔奸淫你的时候,难道也待你很好?只怕不见得罢。

但玉挽容不愿提起王临风的伤心事,故而嫣然一笑,低下头去,又咬住了王临风另一枚乳首。

他一边舔弄啃咬王临风的胸口,一边爱抚王临风的性器,上下其手,双管齐下。

快感层层叠加而来,王临风登时把心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陡然加快,下体茎身不断抽动,是为射精先兆。

玉挽容察觉到王临风要泄出精华,立即用指腹堵住马眼,昵声说道:“临风道长,你若是这么快就泄了身,岂不是弄脏了这么一桶玫瑰水?这可使不得。”

王临风即将登上欲望的最高峰,却硬生生被玉挽容所截断,那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欲火窒滞,血液乱走,几欲炸裂!

他难受到了极点,哑声求道:“小玉,你快松开手,我稍后请伙计再换一桶水就是了……”

玉挽容微微一笑,说道:“何必那么麻烦?只要你亲一亲我,我就让你发泄出来。”说着撅起嘴唇,送到王临风面前。

王临风更是窘迫,说道:“你要我亲你?可我……我不会啊……”

玉挽容嗔道:“接吻这种事是熟能生巧,自然而然就会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连亲嘴都要师父教么?嘻嘻,只怕你师父自己也不会呢。”

王临风满面羞耻之色,红着脸说道:“你就别再提我师父啦……”

玉挽容从善如流,说道:“好罢,我不提他就是了,但你不肯好好亲我一口,我是决计不肯放手的。”

说着,他双手牢牢握住王临风的肿胀男根,又伸出舌尖,不断舔舐王临风的肩颈胸口等处,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王临风体内热血沸腾,却怎么也无法发泄出去,只苦闷得剑眉微蹙,双眼紧闭,当真是莫道不消魂。

如此煎熬片刻,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悠远的打更声。

不知不觉之中,子时已经到了,雪域情龙立即苏醒。

王临风本就欲念大盛,如此一来,更是火上浇油。

他灵台中烧起一片燎原大火,浑身肌肤似乎要寸寸崩裂,难受得满脸是汗,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小玉,求你……”

玉挽容撅起嘴唇,柔声细语劝道:“好道长,那你就亲亲小玉啊。”

王临风再也无暇细想,低头堵住了玉挽容的嘴唇。

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这魔教少年双唇滑腻柔嫩,宛如一枚鲜嫩水灵的樱桃,忍不住探出舌尖,细细品尝那两片唇瓣的滋味儿……

玉挽容终于引得王临风主动吻自己,高兴得眉开眼笑,立即伸舌回应。

他们两人口唇相贴,舌尖交缠,一转眼就吻得难舍难分,水声啧啧作响,只觉得对方的气味无比甘甜。

耳鬓厮磨之际,王临风甚至开始转动头颅,主动变化角度,愈发加深这个吻……

接吻之道,果然是无师自通,熟能生巧。

玉挽容舒服得呻吟几声,忍不住腾出双手,用力搂住王临风的脖颈。

他的手一松开,王临风的下体终于脱离桎梏,刹那间就射出一股浓郁精水,在浴桶中融化开来。

高潮之后,王临风神情格外享受难耐,肌肤白里透红,英朗五官上覆着点点晶莹水珠,争如美玉含露,令人垂涎欲滴。

可是,雪域情龙不会如此轻易满足。

王临风的男根并未疲软,仍然硬邦邦、直挺挺顶着玉挽容的小腹。

玉挽容神色中含有无限甜蜜爱意,说道:“临风道长,你能忍到现在可真不容易。你放心罢,我一定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的。”说罢,分开王临风的双腿,右手探向那股间小穴。

在雪域情龙的催发之下,那小洞早已又湿又软,含苞欲放。

玉挽容在穴口褶皱处稍作揉弄,便将手指插入窄小甬道。

洞穴打开之后,一股股热水争先恐后涌入其中。

王临风身子一个哆嗦,小穴不住翕张收缩,双腿却张得更开了。

玉挽容手指所触一片温软湿润,心脏怦怦乱跳,兴奋说道:“临风道长,我这就进来啦!”

王临风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玉挽容又是欣喜,又是急切,连忙抽出手指,扶着自家阳物,对准王临风的后穴,用力撑开穴口,一寸寸肏了进去!

王临风嗯的呻吟一声,飘飘然如升九天,后背紧紧贴住桶壁,双手抓住玉挽容的胳膊,感受着被男人填满的快感……

玉挽容身兼男女之形,知道情事之中,男女双方愉悦之法大有不同。

居于人上者操纵全局,大权在握,有时难免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发泄,全然不顾居于人下者是否快乐。

他已打定主意要让王临风享受极乐,这时终于得偿所愿进入王临风体内,更不似寻常莽夫那般只知埋头猛干。

他细细凝视着王临风脸上每一个表情,先是插入小半截儿性器,在小洞中浅浅抽插,慢慢摸索到阳心所在,再循序渐进,将整根阳物推入其中。

四面肉壁包裹而来,热情挤压着滚热的阳物。

玉挽容开始摆动腰肢,性器埋在最深处缓缓研磨,每一下都磨蹭着敏感阳心。

王临风下身快感绵绵不断,就好像身体和魂魄都泡在一汪温热泉水之中,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玉挽容见他额角黏着几根漆黑发丝,显出一种凌乱而诱人的美感,便伸手散开他的发髻。

王临风脑袋向后仰去,长发委地,双目微闭,脸色失神而又愉悦。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展露无遗,喉结宛然分明。

玉挽容喜欢极了,低头吻了吻王临风的喉结,痴痴说道:“临风道长,我弄得你好舒服么?呵呵,肯定是了……那臭叫花子粗鲁野蛮,怎比得上我体贴细心?万少主又骄傲高贵,他自己快活过了就过了,哪里会纡尊降贵关心你舒不舒服?”

王临风笑了笑,哑声说道:“你说得信誓旦旦的,倒好像你亲眼所见一般。”

玉挽容瞧他神貌疏懒,心中一荡,说道:“不必亲眼所见,我便是猜也猜得到。”

王临风还要还嘴,玉挽容双手抱住他的腰身,下身发力一个深顶。

王临风闷哼一声,登时说不出话来了。

玉挽容嘻嘻而笑,伸手撑住桶壁,将王临风困在臂弯之间。

两人胸贴胸、腹贴腹,肌肤相亲,热水在彼此身上细细流淌,好不炽热缠绵。

玉挽容一边尽情肏干,一边又说道:“临风道长,其实我从前只想做姑娘,一点儿也不想做臭男人。但你的身子真好,我反倒庆幸我能做男人了,否则怎能让你这样丰神如玉的神仙人物,在我身下婉转雌伏?你人前人后两副模样,个中反差,真叫人受不了……”

王临风从未受过如此奉承,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微微咬住下唇,默默感受着玉挽容每一次冲刺带来的快美感觉。

玉挽容深埋在王临风体内,只觉得那洞天福地湿热娇嫩,好似一张小嘴不住吮吸自家孽根,直爽利得他头皮发麻,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离开。

但飘飘欲仙之时,他忽然又患得患失起来,说道:“临风道长,我愿意为你一辈子做男人,但怕你……怕你看不起我……”

王临风双眼失神,并未答话,过了一会儿,突然轻声说道:“我若是看不起你,又怎会让你碰我?”

玉挽容先是一愣,继而心花怒放,动情唤道:“临风道长!”接着猛地扑进王临风的怀中。

他身形一动,哗啦啦带起一片热水,玫瑰随波摇曳。

王临风感到怀中这具身躯热得发烫,忍不住伸手抚摸玉挽容的秀发。

玉挽容情意激荡,当下与王临风相拥欢愉,痴缠狎昵。

红烛摇曳之中,花香袭人,如梦似幻……

不知过了多久,王临风又一次在热水中泄身,雪域情龙终于餍足。

玉挽容也催动精关,将满腔精华留在王临风身体深处。

清澈水波冲刷了两人身上的汗水,浓艳花香则掩盖了淫靡气息……

王临风两度高潮,整个人泡得晕晕乎乎的,双眼闭拢,呼吸圆融,似是已沉沉睡去。

玉挽容对他爱怜尤甚,替他洗净身体,又搀着他离开浴桶,用布巾擦干彼此身体,服侍他躺在床上。

他匆匆穿好衣衫,取了一件长袍,准备要给王临风穿上。

但低头看去,烛光之下,王临风颀长匀称的身躯横陈在床,羊脂玉般的肌肤泛着一层粉红颜色,当真妙不可言,忽然又舍不得给他穿衣服了。

于是,玉挽容放下长袍,坐在床边,垂首凝视王临风的英俊容颜。

看着看着,忍不住开始动手动脚。

时而用指尖勾勒王临风好看的五官,时而抚摸他修长的手臂,时而在他胸腹肌肉上搓来揉去。

玉挽容一时如痴如醉,爱不释手。

忽然窗边传来一声轻响。

玉挽容登时从绮梦中惊醒过来,回头一看,竟是玄晧翻下屋顶,纵身跃入屋中。

原来玄晧许久没听见屋里动静,以为他俩已经完事,这才返回屋中。没想到一抬起眼睛,就见玉挽容正在王临风身上摸来摸去,不由皱眉说道:“二位怎么还在亲热?”

忽闻春池

玉挽容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展开手臂挡住王临风的裸体,喝道:“贼秃驴,你往哪里看呢?我自和临风道长好得蜜里调油,要你多管闲事?”

王临风半睡半醒之间,浑然不知玄晧回屋来了,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子,后背朝外,一头漆黑长发滑落到床下。

只见他浑身光裸,肩宽腰窄,双腿修长,背影煞是匀称英挺。

玄晧闪电般移开目光,硬邦邦说道:“既然完事了,怎么还让王道长光着身子?你就不怕把他冻死?”

玉挽容气急败坏,叱道:“你说的是人话么?临风道长身强体健,哪儿这么容易就冻死?”

玄晧闻到屋里的甜腻花香和情事过后独有的淡淡味道,心神略感不宁,冷冷说道:“我另去寻一间客房住下。你老老实实在这里服侍王道长,要是有半点儿不安分,立即剁了你的狗头。”

玉挽容呸了一声,说道:“王道长此时睡着了,你就懒得再装得道高僧,满嘴狗头不狗头的,说话也没点干净。”

玄晧不再理睬他,头也不回出了屋子。

玉挽容翻了个白眼,说道:“算你识相,滚得越远越好。”转身坐回床沿。

但见到王临风赤条条的身躯,蓦地想到“你就不怕把他冻死?”这句话,玉挽容忽然有些担心,赶忙展开锦被,严严实实盖在王临风身上。

王临风轻轻嗯了一声,睁眼问道:“玄晧师父方才来过了?”

玉挽容柔声答道:“他已去别处歇下啦,今夜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王临风低声说道:“小玉,你听我一句劝,以后千万别再招惹玄晧师父了。”

玉挽容说道:“我才不怕他呢!再说还有你在旁边护着我,他打……打那什么还要看主人呢,肯定不会出手伤我。”

王临风说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佛道虽不同源,但出家人都是一般修身养性,可我看玄晧师父他……他……唉,我看他常常面露凶相,又强行压抑下去,这一腔愤怒毒火积攒在心中,便好似洪水壅塞,凶险万分。万一哪天爆发出来,必然是一泻千里,肆虐成灾。罗彻方丈派玄晧师父来西域救人,当然是盼着他成就功业,但说不定也是在故意考验他。你千万小心。”

玉挽容微微一笑,昵声说道:“临风道长,你是不是害怕我被那贼秃杀了?你不必再说这些神叨叨的话吓唬我,我不去招惹他就是了。”

王临风笑而不语。

玉挽容望着他的眉眼,感到说不出的欢喜,但过了一会儿,心底忽然涌出一股忧愁之情,凄凉哀婉,不可抑止,鼻子一酸,竟掩面呜咽起来。

王临风略觉惊讶,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又哭鼻子了?”

玉挽容飞身扑到他的怀中,哭叫道:“临风道长,我不想看你去圣教送死……你别死,你别死!”

王临风心中一软,说道:“多谢你,但我不得不去。若是我不救出师父,师父必受魔教凌辱,那么,我……我也不想活了。你自己也说过的,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咱们宁可死得堂堂正正,对不对?”

玉挽容泪流满面,挣扎许久,终于横下心来,说道:“临风道长,我……我愿意助你混进圣教!”

王临风又惊又喜,翻身坐起,握住玉挽容的手,说道:“小玉,你当真愿意背叛本教来助我?”

玉挽容神色忸怩,说道:“反正章真人已经发疯入魔了,他对我教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至于其他十一首领,咱们就见机行事,能救就救,不能救就不要勉强了。”

王临风笑道:“正该如此。小玉,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玉挽容红着脸说道:“你不知道怎么谢我吗?那我来教你。我这厢可是豁出了身家性命,成事之后,你得把我带回武当派。你要记得我做过的好事,忘记我做过的坏事。你要一辈子保护我,否则少主秋后算账,我一定死无葬身之地。那你武当派的脸面往哪里搁?以后还有谁敢帮你们?”

王临风连连点头,心中感动极了。

又想:小玉总是和玄晧师父吵嘴,表面上是恼恨玄晧背叛本教,但说不定他内心深处,其实很羡慕玄晧能投入名门正派……

思及如此,王临风认认真真说道:“小玉,不管你能不能帮我救出师父,我一定在诸位师叔面前替你多说好话,保你加入我武当派。”

玉挽容哼了一声,娇声嗔道:“我才不想做道士呢,做道士有什么好的?不能吃肉,不能喝酒,还不能逍遥快活。”说到最后,悄悄瞧了王临风一眼,眼神里是说不出的绵绵情意。

王临风笑道:“原来你在拿我寻开心?”

玉挽容小嘴一瘪,说道:“我从没有拿你寻开心。”

两人说定大事,心里都卸下一块巨石,当晚同榻安眠,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玄晧返回屋中。

王临风迎上前去,高高兴兴说道:“玄晧师父,我这儿可有个好消息,玉衡使已答允帮助咱们啦,这下子混入魔教可轻松多了。”

玄晧立即合十行礼,朗声说道:“多谢玉施主仗义相援。”

玉挽容怪道:“啊呦,魔剑天王今天怎么转性了啊?说话竟这么客气,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玄晧淡淡说道:“玉施主既有意叛出魔教,以己推人,想来以后不会再辱骂小僧是叛徒走狗大畜生了,否则玉施主为了小僧之故,屡屡口出恶言,徒造无数恶业,小僧实在惶恐不安。”

王临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玉挽容脸上则红一阵、白一阵。

饶他天生伶牙俐齿,此时也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来,转头看见王临风笑得欢畅,顿足嗔道:“好哇,你们和尚道士是一家人,你就帮着这臭和尚来笑话我!”

王临风瞧他容颜秀美,神态含羞带嗔,活脱脱一个娇滴滴的少女,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少女”昨夜花样百出,把自己折腾得欲仙欲死?当下脸色微红,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三人结账离了客店,又寻了一家饭庄用早点。

饭庄里客人众多,热闹非凡。

玄王二人敞开肚皮大吃起来,玉挽容则食不知味。

他虽然答应王临风帮忙,但心里反复思量,总是想不出一条妙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把玄王二人携入圣教总坛,救了章碧津,再全身而退,一时心中格外烦躁。

就在此时,一只黑乎乎的小手伸到他的面前,接着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好姑娘,好姐姐,能赏小叫花子一口饭吃么?”

玉挽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男孩。

这小男孩大约十一二岁年纪,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神态机灵狡黠,衣衫破烂陈旧,从头到脚脏污不堪,原来是个小叫花子。

玉挽容正没好气,说道:“没看见姑娘正想着心事儿吗?快滚一边去!”

那小叫花子嘻嘻笑道:“姐姐天仙一般容貌,怎么脾气恁地泼辣?小叫花子饿得肚子呱呱叫,姐姐既然不动筷子,何不把饭赏给小叫花子?”

玄王二人也都注意到这小叫花子。

玄晧伸出食指,在王临风手上写了两个字:“丐帮?”

王临风心想丐帮帮规严明,帮中子弟绝不会死缠烂打,强要强讨,但饭庄中食客众多,这孩子怎么偏生就看中他们这一桌?心下颇为奇怪,温言说道:“小兄弟,你过来,这两个馒头给你吃。”说着,将两只蒸得白白胖胖的馒头递过去。

那小叫花子乐得眉开眼笑,说道:“大哥哥心地善良,好人必有好报!”一手一个接过馒头,啊呜一口就咬掉一半,大嚼特嚼,吃得格外香甜。

王临风听他说话字正腔圆,似是北方口音,问道:“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罢?”

那小叫花子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两只馒头,用手背抹了抹嘴,说道:“小叫花子流浪天下,四海为家,自然不是本地人。大哥哥也不像是本地人啊,你是来这里找人的么?最近很多人都在找人呐。”

王临风心中一动,说道:“我确实在找人。这人眼睛很蓝,皮肤很白,个头很高,模样恶狠狠、凶霸霸的,动不动就以杀人放火作威胁恐吓,你可曾见过他?”

小叫花子哈哈笑道:“这么漂亮泼辣的胡人小娘皮,小叫花子要是见过她,决计不会忘记。”

玉挽容重重一拍桌子,怒道:“这人是男子,身份无比高贵尊崇,什么小娘皮不小娘皮的,你说话放尊重些!”

小叫花子吓得倒退几步,双手乱摇,说道:“原来是个男人么?那我更没见过啦!”

王临风稍微试探了一下,见这孩子确实是个小乞儿,便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那小叫花子却不离开,绕着桌子转了几圈,在王临风身后停住脚步,脑袋凑过来,神秘兮兮说道:“我虽然没见过蓝眼男子,但见过一个独眼男子,你要不要找他?”

王临风三人俱是一呆,不约而同想起一个人来!

玉挽容霍地站起身,一把揪住那小叫花子的衣襟,将他直挺挺拎了起来,厉声喝问道:“我瞧你贼头贼脑的,一定是在说谎!快点老实交代,否则姑娘一个大耳刮子抽得你魂飞魄散!”抬起手掌,作势要抽他耳光。

那小叫花子吓得哇哇大叫:“杀人啦,杀人啦!”双手双脚在空中胡乱踢打。

整座饭庄的客人都转头来看,但见是一个年轻姑娘在教训乞儿,谁也不愿多管闲事,又都继续用餐闲谈。

王临风忙去拉玉挽容的手,劝道:“咱们好好问他不行么?非得这样拷打逼问?”

玉挽容一愣,说道:“那……那好罢。”手指松开,那小叫花子身子径直下落。

他还未落回地面,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捏住他后颈,又将他提了起来,却是玄晧出手了。

玄晧将那小叫花子高高提起,沉声问道:“你在何时何地见过这独眼公子?他身边还有别的人么?”

小叫花子脸色涨得通红,拼命掰扯玄晧的手指,却哪里掰得动?一时欲哭无泪,老老实实说道:“我昨天在仁济药堂门口晒太阳,忽然见到一对男女匆匆进店。那男的二十来岁年纪,仪表堂堂,面孔英俊得很,衣着很是贵气,只是用布罩子牢牢罩住了一只眼睛,原来是个独眼龙,未免美中不足。那女的大约四十来岁,好像是他的妈妈。”

王临风又喜又忧,低声说道:“一定是游少侠和魔伞天王,原来他们昨天也到了沙州府。”

玄晧轻轻嗯了一声,又冲那小叫花子问道:“他们二人去药堂做什么?”

那小叫花子答道:“你问我可是问对人啦。我瞧他俩似乎是中原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公子哥,也不知千里迢迢跑到沙州来做什么,当下就留了神儿。趁着客人多,我悄悄混进药堂,偷听他们和大夫说话。原来那公子哥赶路的时候淋了一场大雨,高烧不退,他妈妈只好带他来看病。大夫给公子哥把脉开药,但药堂刚好缺了一味药材,于是他妈妈就付了定银,约定今天正午再去取药。”

如鸣佩环

王临风喜道:“那咱们正午去仁济药堂守株待兔,魔伞天王岂不是手到擒来?若能救出游少侠,日后突袭魔教也多了一分胜算。”

玄晧心思一转,暗想就算这小叫花子在说谎,那我俩就只在仁济药堂外面远远看上一眼,总不至于落入圈套之中,于是点头答应。

那小叫花子央求道:“大爷,我对你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能放我走了么?”

玄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胸中忽起杀心:不管这小叫花子是正是邪,眼下须得找个清净地方把他给毙了,以免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王临风瞧见玄晧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心神一凛,连忙伸手接过那小叫花子,将他好端端放回地上,又拿了两个馒头塞到他手中,说道:“小兄弟,多谢你,快去罢!”

那小叫花子连连道谢,眼珠子一转,又压低声音说道:“那独眼龙公子身份神神秘秘的,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也在找他。三位倒也不必急于一时,稍作等待,局势更有转机。”

王临风心中一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小叫花子笑了笑,将馒头揣在怀里,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了。

玄晧被王临风先声夺人,再大的杀心也发作不出来了,冷冷说道:“王道长,倘若那小叫花子是魔教奸细,你这就是放虎归山了。”

王临风摇了摇头,说道:“我瞧着他不像。”

玄晧说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是叫他坏了咱们的大事儿,中原武林多少无辜性命要受到牵连?”

王临风微微一笑,抿唇不语。

玉挽容忽然幽幽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在黑道浸淫多年,说话办事都是邪派作风,想改也改不了啦。”斜眼睨着玄晧,神色颇为轻蔑。

玄晧心中一震,忽然飞出双指,迅疾无双点中玉挽容的睡穴!

玉挽容一双妙目瞪得浑圆,还没来得及吭一声,便全身酥软昏睡过去。

王临风惊道:“玄晧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玄晧将玉挽容背在背上,说道:“咱们要去救游少侠,带着这小妖精岂不是累赘?”

王临风一愣,心想确实如此,只好随同玄晧返回客店。

二人要了一间客房,将玉挽容捆住手足丢在床上,锁好房门,向店伴问明了仁济药堂的所在,便匆匆赶了过去,不一会儿赶到现场。

仁济药堂是百年老店,地处沙洲府最繁华的街市。一张金字招牌熠熠生辉,门面虽不算大,但前来问病抓药的客人络绎不绝,店里伙计忙得不可开交。

玄王二人双双施展轻功,在街市上飞速巡查一圈,并未发觉附近还有其他人马,这才纵身跃上药堂屋顶,隐身藏在屋角暗处,屏息等待魔伞现身。

两人一动不动,等了两个多时辰。

待得日上三竿,正午时分,玄晧忽然动了动,指向人群中一个衣饰华贵的中年妇人,悄声说道:“北天王魔伞来了。”

王临风轻轻“啊”了一声,奇道:“她的容貌怎么不一样了?”

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就想明白了:魔伞从前在华山上易容成掌门夫人周胜男,后来押送人质赶路途中,也一直没有除去伪装。但那天她和十八罗汉打过照面,侥幸逃脱之后,忌惮追兵尾随,便索性卸掉伪装,敌人反而认不出她的真容来了。

王临风还是孰佛孰魔?

王临风正盼着和她动手,清声喝道:“贫道这就来领教魔伞天王的高招!”当的一声,拔出长剑。

玄晧却摁住王临风,正色说道:“王道长,我和魔伞天王有多年同门之情。今天由我来和她算账,恳请道长不要插手。”

王临风忙道:“玄晧师父,今日又不是江湖比武,救人才是最要紧的,还讲什么单打独斗的规矩?”

玄晧朝门外看了一眼,又冲王临风眨了眨眼睛。

王临风微一沉吟,这才领会玄晧的用意:屋外还有一个神秘人虎视眈眈,玄晧这厢专心对付魔伞,自己得保持警惕在旁掠阵,以免神秘人背后偷施暗算。

于是,王临风退到门边,手握长剑,伺机而动。

玄晧则朝魔伞躬身行礼,淡淡说道:“魔伞天王是武林前辈,请您出先手罢。”

魔伞怒骂道:“你叛投少林寺,别的没学到,倒是把正道的伪君子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她话虽如此,手上却不客气,咔嚓一声,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括,混元伞伞盖上弹起数百枚银色倒刺,犬牙交错,一圈套着一圈,整张伞面寒光闪烁,只要碰到敌人身体,就能撕下一大片肌肤。

魔伞大喝一声,双臂发力,混元伞急速转动,朝玄晧迎面飞来。

王临风见这混元伞可攻可守,当真是一柄霸道十足的异形兵器,不由跃跃欲试,真想和她较量一番。

玄晧拔出戒刀,待混元伞攻至面门,使出一招“脱离苦海”,戒刀画了一个圆圈,从下而上挑将过去。

只听铮的一声巨响,刀伞相撞。

玄晧身形稳如金钟,魔伞却被震得虎口崩裂,鲜血喷涌,强忍钻心剧痛,才没将混元伞脱手抛出。

她心中一惊,这才发觉小师弟的少林功夫远胜于己。

其实,魔伞精修机关术,擅长以机关陷阱取人性命。如华山石窟擒拿十二首领的陷阱,就是她的得意手笔。

但一心难二用,她沉溺于奇技淫巧之中,未免荒废了武学之道。

偶尔与人硬碰硬比武,也都是占了混元伞这奇形兵器的便宜。真正遇上武学高手,她说什么也无法靠武功取胜。

玄晧一招得手,占理不饶人,一套少林刀法施展开来,招招刚猛,力道雄浑。

魔伞被打得连连后退,混元伞牢牢护住前门,招招都是守势,已无力再作攻击,如此下去,只怕十招之内就要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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