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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我哪里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反正那个时候我睡着了,木木也睡着了,这个身体啊,归艳艳管。艳艳不爱说话,她要是不想说,我和木木都不知道。】

赵向晚的眸光变得锐利起来:“你们家的家务事,和案件关系很密切,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费思琴感觉到压力,身体渐渐坐直,整个人变得紧绷起来。

“你们不去抓坏人,不停地逼问我,是什么意思?你,翻翻我们的记录,你们问的都是些什么——是不是处女?用什么办法让费老师不逼我学琴?费老师知不知道我的存在?治疗有没有效果?现在又问我费老师和屈老师关系好不好。从头到尾有哪一句和案件有关?是有人闯进我家,杀了我妈、我弟,伤了我爸和我,我是受害人,是受害人!你这些问的,好像是我们自相残杀一样!”

赵向晚既然知道她有三重人格,那便必须把艳艳逼出来!

赵向晚同样坐直身体,下巴略低,凤眼微眯,声音清冷,语速很快:“双重人格,属于精神疾病,应该是遗传吧?你姑姑因为这个,被关进了精神病医院,是不是?”

听到赵向晚说出“精神病院”四个字,费思琴明显紧张起来,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不是!没有!我们并不影响任何人,这和角色扮演有什么区别?学习的时候就让听话的木木出来,我睡觉;被人欺负的时候就让我来,木木休息。我俩商量得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赵向晚冷笑一声:“如果真能商量得这么好,那你姑姑为什么关进了精神病院?为什么你和木木都以为自己是处女?为什么你无法准确描述强暴者的面容,更不清楚案发过程?”

费思琴双肩突然内扣,双手抱住臂膊,开始颤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都是艳艳说的。她不经常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来。】

赵向晚继续施加压力:“你一直在说谎!你的脚踝与手腕并没有捆绑痕迹,现场撕烂的睡裙也没有揉搓;你虽有性爱过程,但受伤不严重;你说是三个粗壮汉子,但现场脚印却显示有两名少年……”

费思琴的面色渐渐苍白,开始摇头。

赵向晚说:“所有谎言,都是为了掩盖一个可怕的现实。你懂吗?你的身体里,如果只住着木木和你,何必说谎?你让她出来!我来和她说话!到底真相是什么?为什么要说谎?人到底是谁杀的?”

费思琴开始尖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刘良驹从走廊冲进来,紧张地问:“怎么了?”

何明玉知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忙起身将刘良驹往外推:“没事,你出去守着,谁来也不许进。”上一次医生进来埋怨她的场景,何明玉一直记得。

费思琴抱着脑袋继续尖叫,头发披散着,眼神涣散。她的胳膊因为用力,纱布开始浸出血来,看着很是骇人。

赵向晚半点都不受费思琴的行动所影响,提高音量:“那个躲在你们身后的人,给我出来!费老师就算严格,也是一片爱女之心,担心她受到伤害。屈老师里里外外一把抓,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陪着你出国治疗。费思章尊你敬你,在他的收纳箱里,至今还藏着你最爱的洋娃娃。这么好的一家人,你为什么忍心伤害他们!”

“嗡——”赵向晚的脑海里响起那声刺耳的鸣叫。

赵向晚知道,艳艳……要出来了。

果然,费思琴的身体缓缓放松。

捂住耳朵的手放了下来。

她的眼神变了。

木木的眼神,是乖巧懵懂的;冰冰的眼神,是冷静中带着丝嘲讽。

但她们的眼神都是清澈的。

可是现在,她的眼神变得幽深、昏暗,赵向晚感觉到了危险。

仿佛藏在人群之后的一杆猎枪,随时便会射出一发子弹,精准命中目标。

仿佛散发着腐臭味的沼泽,只要你一脚踏入,那就将被她吞没,尸骨无存。

又仿佛暗夜里,有一条毒蛇在爬行,丝丝地吐着红色的蛇信子,等你感知到它的存在,毒牙已经刺破你的皮肤。

艳艳懒洋洋地往后靠了靠,冷冷地看着赵向晚:“是你,在叫我?”

赵向晚谨慎问道:“怎么称呼?”

艳艳指尖动了动,仿佛在琴键上跳舞:“艳艳。”

赵向晚问她:“为什么教她们说谎?”

艳艳笑了:“因为……我怕她们受不了。”

赵向晚问:“不如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艳艳吹了一声口哨:“可惜,费永柏还没死。我本来打算把他们都杀了,没想到那一刀不够狠,啧啧。”

想到干净整洁的卫生间那小小的香薰灯,想到一箱子汽车模型底下藏着的洋娃娃,赵向晚的内心升起一股愤怒:“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伤害家人?

艳艳没有着急回答赵向晚的问题。她难得出来一趟,很愉快地左看右看,盘腿坐在病床上,一把址下病号服最上面的一颗衣领纽扣,露出更多雪白修长的颈脖。

赵向晚留意到,她的动作粗鲁,只一下便把纽扣扯脱,寻常女孩子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看来,第三重人格的费思琴,力气变大了许多。

赵向晚没有催促,继续观察。

艳艳调整到最舒服的坐姿之后,这才看着赵向晚,咧嘴一笑:“谢谢你把我叫出来。”

【木木这个笨蛋,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有什么事,就和冰冰打商量。只是冰冰不好骗,嗯,最好把她俩都杀了,这样……这个美丽的身体就是我一个人的。】

赵向晚心中一惊,眼中闪过一道利光:“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如告诉我。我比她们更有耐心,也愿意听你的故事。”

艳艳嘿嘿一笑,笑声里透着股阴森森的味道。

“我先来告诉你,为什么吧。”

“木木一定告诉了你,费永柏这个狗东西天天逼她练琴,还拿戒尺打她,对不对?她不敢憎恨父母,只敢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真是个懦弱的笨蛋!”

“哭有什么用?哭能改变现实吗?”

“到了十三岁,木木来了例假,她坐在卫生间里哭,然后把冰冰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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