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关系混乱到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简直可恶！战舞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猛地一掀被子，身形一转，足尖落地的瞬间，两只手臂已经伸进了袖子里。她快速地一拢前襟，衣服便将自己玲珑身姿裹了个严实。
千珏尘本就是有意试探，但见她并非真的如自己口中那般坦荡，适才凤眸一垂，正想要转过身时，却看到了那双圆润小巧的玉足，目光登时一紧，随即袍袖一甩，丢下两个字：“用膳！”便走了出去。
战舞挑衅地瞪了他后背一眼，一低头，看见自己光洁的小脚丫子，顿时脸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
花厅里，看着满满一桌子菜肴，战舞忍不住食指大动。原本她以为千珏尘要跟她一起吃，可等她出来时，丫鬟才说人已经走了。
且不管这男人怎么想的，她先是饱餐了一顿。
战舞这一觉睡得可谓是昏天暗地，殊不知，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里，整个玉都城却因为她、险些翻天覆地。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战老将军生死不卜五年的孙女回来了，而且刚回来便要嫁给他们天昼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千岁殿下。不仅如此，据小道消息称，这个女人身边还带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竟是国师大人的骨肉！
这……这关系简直混乱到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要不是这三头都是玉都城赫赫在上的人，玉都城早就乱了！
当然，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宫里，千明睿得知后，桌上的奏折被他掀了一地。
“这是什么混账关系？去，把战文勇给朕宣进宫来，朕倒要听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完，瞳孔缩了缩，继而又警惕地说道：“等等，去将军府的时候，切记别让人看见，让他晚些时候再进宫！”
东方略心思狡黠，他不敢直接去问，更不敢去问千珏尘，甚至连已经解甲的战老爷子都不敢亲自去问，只能先让人悄悄地将战文勇叫了宫里来。
天色一暗，战文勇就进宫来了。
然而，面对千明睿质问，他同样一脸苦恼地禀道：“回皇上，这件事，微臣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微臣也问了家父，但他始终不肯与微臣说，微臣也没有办法！”
“他不说，你就不会自己去查吗？朕记得，战舞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去问她不就行了？”
不提战舞还罢，一提她，战文勇就更来气，他道：“皇上还不知道吧？千岁已经将她接回府里了，别说是我，如今就连家父也见不到小舞！”
“什么？”接回千岁府了？千明睿眉头一皱，这个女人究竟是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能够让皇叔这样不管不顾、迫不及待地便将人接回府里？
印象中，他好像是见过这个女人的，不过只是皮相好看些罢了。想当初，她的美貌和那个女人被人们并成为“玉都双姝”，只可惜这两个女人下场都不怎么好。一个灵根被废，生死不明，另一个，被太皇太后的烈焰狮生吞而尽，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一想到这个，千明睿唇边肌肉无意识抖了抖，五年了，那个女人的容貌，他至今还忘不掉。那日她被太皇太后关在兽笼里时，无助悲愤的眸子，即便现在想起，还恍如昨日。
“皇上？皇上？”战文勇将他拉回现实，千明睿目光沉了沉，道：“朕命你想办法将这件事来龙去脉查清楚，越快越好！”
战文勇领命出去后，内殿里，白旖珊摇曳着莲步走了出来。她往千明睿怀里一坐，声音极致妩媚道：“皇上别担心，他查不到，臣妾给你去查。”
千明睿没心思欣赏她的美色，道：“朕如何能不担心？东方略娶了战青青也就罢了，现在就连皇叔也要娶战家女儿，这个战家如何还能全心归附于朕？”
“那个战文勇不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吗？而战家老爷子年岁已高，即便他从前在朝中很有威望，如今也是养老在家，朝中的事，他是说不话了！再者，不是还有我父亲吗？”
听她这么说，千明睿才稍稍放下些心来，握住她葱白手指，道：“珊儿说的是，不过这个战老头儿终究是个隐患，他当年自请解甲，其实还是不愿意支持朕。虽然他现在看似不谙朝中事，但其实他还是偏向于皇叔的，不然也不会同意将孙女嫁给东方略！”
“如今，他又要把另一个孙女嫁给皇叔，其用意已经昭然若揭！”问题绕回原点，千明睿忧虑心思又按捺不住了。
白旖珊想想，似乎确是这么回事！一时间她也想不到主意，遂问道：“那皇上意欲何为？”
千明睿默了片刻，才道：“朕也不知，朕要先同太皇太后商量一下，你先回去吧，顺便将此事也跟左相说说，听听他的意见！”
“好！”白旖珊很快出了宫，往左相府走去。
幽暗的夜色下，白旖珊的马车徐徐朝着窄巷走来，在经过一个岔口时，突然平地掀起一阵阴风，那马儿受惊，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车子不得已停下，白旖珊探出头来，问了句：“怎么回事？”
说完，她便愣住了，车夫呢？马车前头，除了那匹受惊的马儿四蹄不断踏地，却哪里还有自己的车夫？
她心里一惊，忙四下查看，却并不见一个人影。
嘶！忍不住心里抽了口凉气，她抓起车里的剑立在了车前，冲着周围朗声喝道：“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一阵诡异的寂静之后，回答她的是一套突如其来的呜咽风声，那风吹过巷口，卷起地上层层尘土扑面而来。
白旖珊以手遮脸，恍惚中忽然看到一道白影快速闪过，如泣如诉的呜咽风声中，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忽地闯入了耳际，她叫着：“白旖珊~白旖珊~”
那声音带着幽怨，又似裹着不甘，伴着风声，便似犹如来自于九幽地府一般，让人闻之战栗。
她握紧了手中剑，喝问道：“谁？出来！”
“白旖珊~”那声音不急不缓地又喊了一声，忽然间戛然而止，一切静谧得可怕，连那只疯狂踏蹄的马也不动了。
白旖珊只觉得冷风袭颈，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在她四周弥漫开来……
小弟弟呢？
白旖珊握着剑柄的手不觉又紧了紧，声音无意识地带了点颤意，喝道：“到底是谁？给本宫滚出来！”
话音未落，忽然间那道白影再次从她面前扫过，这一回她竟是清晰地看到了那半张脸。是的，的确是半张脸，是半张被野兽撕扯得只剩下半张的脸。
可即便只是半张，她竟依然能看得出对方在望着她笑，那撕裂的半边红唇勾勒出一个狞笑，唇角微张，对着她说道：“白旖珊，我好疼，你来……陪我！”
白旖珊瞪大了眸子看着，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颤抖，惊声尖叫道：“不、不可能！你你……你到底是什么……”
话刚说到此，那道白影忽然间就消失在了眼前。
白旖珊登时如疯了一般，她猛地转身寻去，明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围绕在自己周围，却什么都看不到。那种感觉几乎令人窒息！
白洛溪！不可能的！她已经被太皇太后的烈焰狮啃得渣骨都不剩了，不可能还活着！所以也就是说，她刚才看到的那个是……
一想到某种可能，白旖珊身上寒毛都竖起来了，她登时“啊”地一声，声嘶力竭地叫着就跳下了马车。
那一刻，她此生都没有这般狼狈过，头也不敢回地一路飞奔回了左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