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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4)-呜呜呜呜

 

冉朗究竟是什麽时候来的,为什麽出现,现场中没有一个人知到。他们唯一清楚的是他是来「命令」冉恩跟他回家的。

她很久没有回来了。自从搬出去後,她就没有回家。

爸,为什麽要她回来了?

「先好好休息一下。你和那男人的事,明天再说。」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冉朗解释道。

明天…再说?

说什麽,是她和「那男人」分手的事吗?对啊,她还没有好好的跟他说分手啊。是该好好的说一次,结束他们的关系了…

「爸……」

冉恩回房後,冉嫣轻唤了一声她的父亲。她一直在偏厅里,是不敢出来而已。

轻叹一声,冉朗没有重责,只是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嫣儿,你是恩恩的姐姐啊。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冉嫣泪崩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明明要让恩恩幸福的,但为什麽……为什麽…

搂紧哭成泪人的nv儿,冉朗深深觉得不但红颜是祸水,美男子也是祸水啊。

这祸水准时九点到访冉家大宅。他以为来开门的是工人,没想到却见到冉朗本人。

冉朗没有带他进屋,反而领他到冉家的花园,坐到凉庭里。

冉家很大,花园栽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甚为壮观。

「冉嫣她们母亲很喜欢花,这花园是她亲自设计的。後来她走了,这儿也荒废了。」

蒋韦安静地聆听,不难想像这帝王般的男人当时的心情。老蔡说他们的并不是政治婚姻,而是青梅竹马,童话般的ai情。但童话经不起现世的考验,终是破灭了。

「我不懂她为什麽背叛我。我以为我们是相ai的。我没办法原谅她。所以後来,我不想再见那孩子。我将她遗弃在医院。没看见,就不会心痛,不会难受。她将我的孩子带走了,却将不是我的孩子留在我身边,她究竟在想什麽?是为了要折磨我吗?还是要折磨那孩子?

「对啊,她不想要那孩子,那些不是意外……但恩恩她就是那麽坚强,无论如何也想被生下来…我知道她是无辜的,b我更加无辜……我知道她在医院日日夜夜的盼着我去看她,但我没有……她的生日、圣诞、新年,每一个日子她也是独自渡过的……我就是这麽残忍,但每一次她见到我,都是以最灿烂的笑容欢迎我…我不ai那孩子,我恨她,但在最失落痛苦的时候,她是我最大的支柱,也唯有在那些日子,我才会去医院…

「我很自私,对不对?」

这并非问题,纯粹想人附和而已。

蒋韦没有出声,他别过头,望向椅旁,那儿映照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既然不想见她,为什麽接她回家?由她继续留在医院不也好?」他问,而这恐怕也是她的疑问。

冉朗看着自己两掌,静了半响,说:「我想补偿。」

补偿?他并没有欠她,哪需要补偿……

「我想修补我们的关系。我想追回那些错失了的时光…那一年,她母亲知道我把她遗弃在医院後,想接她去美国。但我阻止了,我甚至不许她见那孩子,我说她没资格!但其实我是怕我会永远失去那孩子。我真的好自私…她那年纪最需要母亲在她身边,陪她渡过成长中最难受的阶段。我以为去普通的学校,她会b较幸福,但我的身份令她被排斥了……我真的很失败……她连正眼看我也不敢,我把她伤得这麽深……她却还是……」

身後传来细碎的哭泣声,蒋韦吁出一口气,截断道:「就算要道歉,也别惹哭她。」

嘲弄地g起嘴角,冉朗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後辈「教训」。他们每一个都应该很怕他才是。

「老蔡,今天内将恩恩的物品搬回家。」

不过,就算这男人不怕他,决不可忘记他是谁!所以,他决定要夺回他的话语权。

「恩恩毕业前,别跟我说什麽同居、结婚的!真是的,竟然安排恩恩住到那儿」

老蔡,冉家的管家,照顾冉恩是他的工作范畴之一。幸好,虽然他作出了如此大胆的安排,仍未落得提早退休的下场。对此,他满怀感恩。

「是的,冉朗先生。」他边说边跟着这屋子的男主人走回屋内。

五岁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恩恩。happybirthdaytoyou。恩恩,生日快乐。」

「多谢爸爸。」送出响亮的一记亲吻,她吹熄爉烛,许下今年的生日愿望。

这是她五岁的生日。这一年和往年有些不一样。这一年,有她,有爸爸,姐姐不在,也没有妈妈。不过不要紧。因为她有最重要的爸爸。她很高兴。

「这是恩恩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撕开包得美美的米老鼠花纸,她看见一只银se的狗狗。没有毛,冰凉的皮肤,黑漆的眼珠子可以清楚映照出她苹果般的脸蛋。

「是机械狗噢。和真的狗狗很像呢。」抱着她的新玩具,她由衷赞叹科技的先进。

「喜欢吗?」r0ucu0她的短发,含笑的黑目满是宠溺。莫说是机械狗,就是天上的星星,如果她要,他也会为她摘下。「以後爸爸不在,它可以代替爸爸陪伴恩恩,恩恩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爸爸要去哪儿?!」丢开机械狗,她紧张地抱紧健壮的身躯。小小的身子在抖……「爸爸要离开恩恩吗?」

「当然不是,」拥着小小的身躯,他的心隐隐作痛。「爸爸不会丢下恩恩。只是有时候,爸爸因为工作,可能没办法留在恩恩身边,所以不得不拜托机械狗暂时代替爸爸照顾恩恩。对了,恩恩刚才许了什麽愿,可不可以告诉爸爸?」

「我要每年的生日都和爸爸一起。」

「那爸爸答应恩恩。恩恩以後每一年的生日,爸爸也在恩恩身边,好吗?」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事後,她记得姐姐说过。生日愿望是不可以说出来的,否则就不灵验了……

六岁

「你们胡说什麽?!你们究竟有没有检查清楚……?!」

「冉朗先生,请你冷静一下。我们很清楚你很担心令千金的病况,这是初步的检查结果,我们会尽快再为冉恩小姐检验……」

「这些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

睁开眼睑,迷糊中,她望向虚掩的房门。

这一年的生日,因为她突然晕倒,爸爸很担心。下一年……下一年,她一定要身t好好的,跑去找爸爸,和爸爸一起庆祝。

七岁

爸爸很生气,她从没有见过如此生气的爸爸。

逃离医院後,回到她的病房。她的眼泪淆淆滑下,撒野的语气犹如买不到玩具的小孩。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医生也说我可以回家的。我要回去、回去、回去啊!」

她在挑战父亲的权威,以为她仍占有以前的地位,她的行为会再一次被纵容。

可惜的是,当权者的心思向来难测,今日的荣宠不保证明天的ai怜。

「好,好得很!你不想留在医院吗?那好,你走!不过以後也别回家了,我没有如此任x的nv儿!你就像你母亲那样,离开吧!」

她愣住,万万没想到眼泪已经没法软化父亲的决定。她流下真正恐惧的泪珠。

「不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了……」

这一年,她的生日在哭泣中很快渡过了。这一年,她没有许愿,也没有可供她许愿的生日蛋糕。

八岁

「老蔡,爸爸去了美国探望姐姐吗?」

「嗯,不过冉朗先生出发前,拜托我将这份礼物送给恩恩小姐。」

「谢谢。」感激的笑了笑。「对了,老蔡。你说爸爸收到姐姐的画很高兴,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那……我也学画画可不可以?」

「我明天为恩恩小姐安排。」

那一年的生日,她许了个愿。希望她的画也可以像姐姐的画一样让爸爸那麽高兴。

九岁

「老蔡,怎麽样?怎麽样?」带了点兴奋,带了点忐忑。从十点、十一点,她一直等到一点、两点,好不容易盼到那张熟悉的脸孔。小脸探到门边,却始终不见真正期待的那人。「爸爸很忙呢……」

「恩恩小姐的画,老蔡已经交给冉朗先生。不过因为冉朗先生临时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所以冉朗先生要上到飞机,才有时间好好的看。」

「嗯,我明白了。」

在老蔡诚恳的脸上,她看不出说谎的痕迹。但是她知道爸爸去了出席小小钢琴家颁奖礼,或者当她的成就和姐姐一样的时候,爸爸对她的ai就和对姐姐的一样多吧。

十岁

和平常一样,她坐近窗边,望着窗外。窗外的天很蓝,每年的这个时候,天气都特别天朗气清。

「恩恩小姐真的不去吗?恩恩小姐是这次绘画b赛的冠军啊。」

「我不去了,老蔡。医生也说刚动完手术,多些休息b较好。而且……爸爸很忙吧。」

爸爸的生命是忙碌的。相反,她的就显得非常空闲。但只有这一天,她希望见到爸爸。

十一岁

她的愿望实现了,不过有点偏差。

「出去!你们全部出去!爸爸病了,你们还为了公事来烦他!你们太过份了!」

半梦半醒间,他看见一堆大男人被一名小nv孩赶出病房,嘴角不经意浅浅地弯起。

他何时教养出如此强扞的nv儿啊……

陷入沉睡中的他不知道,这名小nv孩因为太过担心,所以把她的生日都虚耗在照顾他上。

她整夜在祈祷。下一年,她仍然很希望见到爸爸,但是她不要不要不要爸爸再生病……

十二岁

她很辛苦。

她想这一年可能是她最後的一次生日。不过她应该高兴的,因为爸爸就在她身边,而且没有生病。

爸爸的声线仍然这麽洪亮——

「什麽叫没办法?!什麽叫尽力?!我把她留在医院是要你们好好照顾她,而不是在她出事後,丢出这些无谓的藉口!」

「冉朗先生,我希望老蔡先生有告诉你令嫒的情况。由前年开始,令千金已经需要靠血ye透析唯持生命,每一次的洗肾都有受细菌感染的危险。同类的事情已经不是头一次发生,不过我承认这次令千金的情况b较严峻。」

一阵子的沉默——

「爸爸……」痛苦的sheny1n。她梦见自己被牢牢的抱紧,那个像是巨人般的身躯正保护着她。「爸爸……不要丢下恩恩……恩恩会听话的了……」

晶莹的泪珠滑落颊边。

「我要接她出院。」平静的命令。

「冉朗先生,很抱歉。令千金的情况自上个月开始急剧恶化,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肾脏进行移植,令千金恐怕永远不可能再出院。」

房门冷漠地打开,然後关上。

时间渐渐的流逝。

他在思考、在犹豫、在挣扎……并且在她每一声的「爸爸」中被撕裂成碎片。

「老蔡,联络她妈妈。今日内我要找到那男人的资料。」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他ai怜的亲吻她的额。「放心,爸爸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十二岁生日结束前,她梦见自己再度被ai着。即使只有一分钟,她真的很希望再次成为爸爸的nv儿。

是真的……

这是她最後一次的许愿,这一年以後,她没有再庆祝她的生日。

她不常哭,但认识他不到一年,她最感伤的泪总落到他怀里,由他承担了。

哭了彷佛有一辈子之久,她方止住眼泪。

「我……」

「我可以吻你吗?」

冉恩还来不及说完一句话,已被他抢先一步。

然後。

然後,就是一片天旋地转……

那根本不是询问,而是告知。

她还未有机会说话,已被霸道的夺去了甜美的嘴唇,而且他还……他还……

心如鼓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嘿,呼x1啊。」

温热的唇分离,焦灸的气息却仍互围缠绕。

「他们都没有吻过你吗?」他问,好笑她纯真的反应。

她失神的摇头,再摇头。

她何曾被如此深吻。她是「公主」啊,谁敢冒犯。就是聂殷,也没有他的放肆,几乎把她的灵魂都夺走了。

冉恩无助、无措,迷蒙的眼神,惹得蒋韦差点儿又要吻下去。但这一吻,就不单止是吻了。

「我对自己承诺过,亲吻是婚姻的承诺。所以我当你答应我的求婚了。」轻声细语,说的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吻了就要结婚,这是什麽古老剧情啊。她想笑,但为什麽她的眼睛好痛,鼻子好酸。

她看着他,看着他的认真、他的不安,眼泪又再在眼眶堆积。

「爸说……」几经艰辛,她放下了她的犹疑忐忑,说:「没有毕业前,不准跟他说结婚这件事的。」

「我等你毕业。」

「嗯。」

如果人生犹如童话故事,公主只配与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那他的公主与她的王子,或许就不过是他们选择牵手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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