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
小巷不深,走不多远便向两头延伸,徐念安让知一知二分头去找,自己和知一一起,拐过去没多远就发现了赵桓熙。
他被人剥去了外袍靴子,发簪发冠也不见了,俊脸在雨水的衝刷下苍白至透明,就那样散乱着一头长发浑身尽湿地躺在污水里。
“三爷!”知一惊叫一声,忙衝上去将他扶起来
他无知无觉躺在知一怀里,修长的脖颈无力地向后仰着。
看着这样的他,徐念安心口就似突然被人扎了一刀般。她控制住发颤的心跳酸涩的眼角,吩咐知一和闻声而来的知二:“速将他抬回马车上。”
赵桓熙被送到马车上,知一知二下去后,徐念安迅速将他的亵衣亵裤检查了一遍。
还好还好,只是被打劫了财物和衣物,人没有受侵害。
确认了这一点后,徐念安几乎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四肢都有些发软。车上有赵桓熙的备用衣物,徐念安吩咐外头车夫慢些赶车,让昏迷的赵桓熙靠坐在马车角落里,然后伸手将他身上湿透的亵衣脱下来。
少年清瘦,两根单薄的锁骨漂亮地支着,肌肤白腻的身上尽是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可见这两日练武确实颇受了些罪,但他回来一声没吭。
徐念安垂下眼没有多看,摸索着将外袍给他穿上,然后将他拉过来,一手环着他的后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他的头髮湿漉漉地贴在她脖颈处,不是很舒服,她也无暇去管。
在巷子里找到他的那一刹那,她真是吓坏了,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她总想着将他调教好了就和离,却从不曾想过,人是有感情的。待到三年过后,她真的能那般果断地与他和离,潇洒地转身离开吗?
回了府中自然又是一番忙乱,将他里外都换了干爽衣裳放置在床上,吩咐人去请大夫之后,房里才安静下来。
殷夫人十分自责,抹着眼泪道:“都怨我,就该让人一直在国子监外等着他的。”
“儿媳也有考虑不周之责。”这夏天的雨说来就来,确实应该让人全天候在国子监外候着。
待殷夫人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徐念安道:“母亲,三郎此病不治不行了。今日好在是人未受其害,下次,则未必有这般好的运气。”
这个问题上次婆媳二人讨论过,并未讨论出什么法子来,见徐念安旧事重提,殷夫人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她道:“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徐念安点头,“自上次母亲与我说了三郎的病因之后,我便想,此病的诱因主要有两个,一是雷电,二,就是被雷电劈死的知四。下雨打雷我们无法控制,那便只能从另一个诱因上着手了。”
殷夫人闻言,叹气道:“我也想过这一点,桓熙觉得是自己那一撞害死了知四,心中对他总是怀着一份歉疚。因此我在郊外的昭化寺给知四那孩子供了一盏长明灯,知四的父母我也都给他们提了管事,一家子都过得挺好。但是……对桓熙来说,这些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