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页
以前在家时,花春想常听别人抱怨她的姑姑们受委屈后回来娘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莫过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以往从不在乎这些,可今朝身份已变,再听到这些话,心中难免有些迷惘。
那厢,穗儿忽然步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全然没了往日规矩,气喘吁吁道:“姑娘姑娘,二三四房他们,有许多人寻上门来,咱们的人拦不住,已被他们登了和万堂!这就该让人找来这里了!”
“……”花春想一惊,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家里的这几位长辈,很多年前便已和西院面和心不和,从小到大,她没少见过他们与母亲的明争暗斗,现而今,唯一能约束住他们花世蛟,正清居城外邯山寺。
花春想将要独自与他们过招。
而上一次祖父因参加老友寿宴不在歆阳城时,家里几房子弟间就因些小小口角而牵扯出以前恩怨,众人混战,大打了一架,甚至惊动公府缉安司,派了数十位不良人前来镇压。
那次打架,她的三堂兄折了条胳膊,五堂兄脑袋开了瓢,四堂兄混乱之中被人用炮仗炸伤,四婶因此卧病半载,最终郁郁而去。
想到这里,慌乱、无主、茫然、失措,以及恐惧等种种情绪瞬间涌上花春想心头,她没料到,这一天来的这般快。
“青、青荷,容家的马车昨日我没让他回去,你从西角门出去,让扎实马上送你去邯山寺求见祖父,就说除夕将至,我问祖父可否回来花家过年,祖父会明白的,”花春想坐在梳妆台前,当窗理鬓的素手微微颤抖,更未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紧张。
青荷领命而去,薛妈妈闻讯着急忙慌正好从后头厨房过来,去青荷擦肩而过。
“姑娘让青荷去容家叫人?”薛妈妈过来问。
“去城外,”花春想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认真回忆着母亲以前是如何处理这种事的,旋即吩咐穗儿道:“去将西院里的所有小厮都集中起来,让他们到和万堂外扫雪,扫雪用的棍棒铁锹莫忘了拿。”
穗儿应声而去,花春想将头髮简单挽成发髻,用根样式简单的软玉簪簪住,对着铜镜板起脸,发现自己眼神够冷,却总少了几分俨肃和震慑。
盖因脸颊肉嘟嘟,让她的模样看着如何都凶不起来。
算了,她想,纸老虎也是老虎,吓唬吓唬人也是可以的,何况她如今嫁进容家,几位叔父姑母就算不睬她,想来也会顾及顾及容家主容苏明的面子。
“嬷嬷,”花春想挺直腰杆儿,端庄娴静,戏腔道:“随我和万堂去也。”
花春想这般轻松的模样,反而逗笑了薛妈妈和小桂枝。
一如青荷方才所言,花春想才和薛妈妈等人走出自己的小院子,迎面就独自过来位婀娜多姿的少妇。
“六妹妹,出大事情了!”少妇满脸写着担忧,急行上前挽住花春想的胳膊,压低声音担心道:“我相公劝不住公爹和婆母,那两位受了蛊惑般非要跟着他们来找西院的事,我自告奋勇说来寻你去和万堂,暂时能拖他们片刻,你快想想办法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