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西南临近滇藏,那里如今正乱着,贡品被劫实属无奈,依臣之见,此贡可减。」户部尚书斟酌着用辞说道。
「敢劫贡品,这群毛贼着实猖狂,依臣之见,当派兵前去围剿,夺回贡品。」兵部尚书愤愤道。
「今年避暑山庄的修缮,亟待用西南的大理石,如若减贡,还须让西南再送些大理石来。」工部尚书为难道,本以为六月大理石就能送来,就没有采买别的石料,如今即便重新送,估计也要七月才能抵京,再怎么赶工怕是也要耽搁皇上避暑的日子了。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宏正帝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目光扫向三个皇子:「你们三个有什么想法?」
四皇子刚刚回朝,急于表现自己,见父皇不悦,上前一步道:「儿臣听闻西南遭逢春旱,百姓困苦,如今贡品被劫便是雪上加霜,减贡虽属无奈,但可向西南百姓彰显天子仁德。」
宏正帝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对于四皇子越过两位兄长先开口,也没什么表示,转而看向垂眸不语的二皇子:「景琛,你觉得呢?」
景琛上前一步,躬身一礼道:「朝廷纳贡,并非贪图钱财,而是震慑三藩,以示天威。贡品在途,骤然被劫,责在西南,而非朝廷。故儿臣以为,贡不可减!」声音沉稳有力,不急不缓,一句一顿,掷地有声,喧闹的朝堂顿时鸦雀无声。
宏正帝眼中的凌厉渐缓,露出了欣慰之色,却没说什么,继续看向一旁满脸不耐的景韶:「景韶,你想说什么?」
「哼,从西南运贡品进京,所走的路途根本不过滇藏!且贡品里有一半都是重达千斤的大理石,哪个山贼想不开会去劫这些贡品?」景韶就站在原地,也不行礼,张口就说,一副被众人气到的样子。
宏正帝听闻如此直白又粗鲁的话语,非但不恼,反而勾起了唇角:「尔等可听明白了?」
最终的结果是,宏正帝派人前去调查贡品被劫之事,至于人选却是未在朝堂上提及。着西南王先送大理石料前来,至于减贡之事,暂压下不提。
退朝之后,宏正帝将二皇子景琛单独叫到了御书房去。
景韶拍了拍沮丧不已的四皇子肩膀,转身拉住了正欲回家的北威侯。
「王爷有何指教?」慕晋客气地与景韶并排向外走。
「岳父大人言重了,今日君清回侯府,我与您顺路去接他回去。」景韶轻笑道。
「含章去侯府了?」慕晋听得此言,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笑意,「那太好了,王爷就顺道用了午饭再回去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与侯爷喝两杯。上回的西北烈酒我可是一直惦记着呢。」景韶哈哈一笑,让北威侯先行,自己翻身上马。
慕晋看着恭敬又不失亲切的景韶,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兀自低头走路的四皇子,不由得微微蹙眉,转身上了马车。
北威侯老夫人几年前身体就不好了,常年卧病在床,基本不见客。
慕含章去拜见祖母,将带来的名贵药材奉上。白髮苍苍的老夫人拉着他的手说了会儿话。
「祖母老了,管不得事,你嫁到皇家,说话做事就要谨慎,对于丈夫也要爱护,你们已经结为夫妻,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不可存有怨恨。成王在皇家也是不易,元后还在的时候,他是个什么光景,如今过的又是什么日子?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好,他也不会苛待你。」老夫人在王侯之家过了一辈子,看事情再明白不过。
「孙儿明白,祖母不必担忧,王爷待孙儿很好。」慕含章双手握住老人的手,心中涌出阵阵暖意。自小祖母疼爱他,虽及不上嫡孙,但也从不曾过多偏颇,有人为难他,老人家也是尽力护着,才使他少受不少委屈。
老夫人上了年纪,说了会儿话便有些体力不支,慕含章服侍祖母睡下,便退了出来。刚走到前院,就遇到了下学归来的一群堂兄弟。
「哟,这不是王妃嘛,怎么,在王府受了委屈回娘家来哭诉了?」慕扬文见了慕含章,习惯性地就想刺他两句。身后的几个年纪小的兄弟听了,禁不住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