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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尘……”

玻璃破碎的声音尖锐刺耳,顾尘从窗口撞破玻璃一跃而下。几秒钟后,一声沉重的闷响在楼下响起,伴随着被砸中车辆连绵不绝的警报。

他们所在的仓库是七楼,从这里跳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郑霖眼前一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朝大脑涌去,呼吸困难。

隐约有警笛声从远处传来,郑霖在黑暗中看到顾尘向他招手微笑,灿烂得一如既往……

“小尘,你等我,等我去找你。我们约好了的,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卡!”

坐在监视器旁的导演刚刚喊完卡,场外等候多时的小助理就立刻冲了过去,把手里的浴巾披到从泳池里上来的安忆书身上。

“慢点。”安忆书倒没怎么在意自己,反而朝身后的新人女演员伸出右手,拉着对方走上扶梯。

“谢谢前辈。”

女演员被安忆书温和的笑容和绅士的举动迷住,脸上瞬间泛起羞涩的红晕。

安忆书点头表示没什么,然后躲进助理手中巨大的黑色遮阳伞下,朝导演打了声招呼后,向停在不远处的保姆车走去。

“安哥,咱们是直接回酒店还是?”

小助理一边问,一边把车上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服递给安忆书,并帮他拉上了帘子。

刚刚那场跳进泳池救下落水女主的戏拍完,安忆书的戏份就彻底结束了。距离下一部戏进组还有两个多月,原本他打算这两个月彻底用来休息的,不过经纪人却帮他接了个生活类的真人秀。

安忆书换好衣服,一把拉开换衣帘,修长的手指挑起车窗窗帘一角,向外张望。

剧组保安拉起的警戒线外,有鬼鬼祟祟的狗仔,有明目张胆的站姐,还有时不时尖叫几声的狂热粉丝。他们无一例外,手里都举着各式各样的长枪短炮,企图拍到任何时候任何状态下安忆书的照片。

安忆书厌恶地皱起眉毛,换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沉声道:“回酒店。”

司机随时待命,听到之后直接一脚油门发动汽车,黑色的加长林肯如游鱼一般滑出片场,朝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驶去。

安忆书仰头靠在宽大舒适的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小助理在一旁殷勤地帮他扇风。

“车上的空调还没修好?”安忆书问道。

虽然没有责怪什么,但小助理的心立刻悬了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安忆书的行程太满,去哪里都要保姆车跟着,他跟司机都是24小时待命,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修空调。

小助理讪笑着,刚要张嘴解释,安忆书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foter,是安忆书的经纪人。

看都没看,安忆书就直接按了挂断,从头到尾甚至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小助理提醒道:“安哥,是foter哥”还未说完,电话便又响起来,大有不接电话就会一直打过来的架势。

安忆书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拇指划开手机按了免提。foter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出,带着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暴躁。

“安忆书!你又挂我电话!”

好像知道安忆书不会理会他的吐槽一样,foter继续自顾自说道:“给你接的真人秀今晚就要录先导预告,你收拾收拾休息下,晚上节目组的人会开车直接去酒店接你。敲重点,是真人秀,他们全程会有摄像师跟拍,在一些角落也会有固定机位的监控,你注意着点儿。”

“知道了。”

挂了电话,车子也刚好开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安忆书迈着长腿下车,径直进了直通总统套房的电梯。小助理拉着两个行李箱,也跟着走进电梯。

总统套房是个两室一厅的套间,安忆书睡主卧,小助理睡次卧。进房间之后安忆书直接去了浴室洗澡,小助理则在客厅的地毯上整理安忆书稍后要带的行李。

等安忆书从浴室出来,小助理也一切收拾妥当。先导片不长,应该只会录个一两天,他把安忆书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在了大号的白色行李箱内。

就在他刚想问安忆书点不点晚餐的时候,门铃响了。小助理刚要上前去开,就被安忆书阻止。

“应该是节目组的人来了,你先回卧室吧,等我跟他们走了再出来。”

小助理闻言拉起剩下不用的行李箱,飞快钻进自己的次卧,砰一声带上了门。

安忆书从猫眼看了下外面,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肩膀上扛着摄像机,女的带着顶白色棒球帽,是来接洽的工作人员。

门铃又响了一声,安忆书对着墙边的穿衣镜整理了下衣领和刘海,戴上练习了无数次的完美笑容,握住门把手将门打开。

“嗨,你们好!”

他面对镜头挥手,虽然看起来是在给摄像跟工作人员打招呼,但却给人一种透过镜头向未来观众打招呼的错觉。

摄像在屋子里逡巡记录了一圈之后,工作人员又向观众跟安忆书交代几句,安忆书便拉着行李箱,三人一起坐上了去往真人秀拍摄地点的小车。

天色已经黑了,汽车载着他们越开越偏僻,最终停在了城郊的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口。距离村口不远的地方有一栋独栋的三层民房,栅栏门里围着个独立的小院子,院子中间还搭了凉亭。

已经有别的嘉宾到了,他们坐在凉亭那里喝茶聊天,凉亭周围围着一圈摄像,导演也坐在其中。

安忆书也走进凉亭跟各位嘉宾打了招呼,然后坐在角落跟他们一起等着剩下的嘉宾到齐。这期间导演介绍每个嘉宾认识了自己在录制节目期间的followpd,一路跟随安忆书的便是负责跟拍他的pd。

拍了一天的戏,安忆书已经有些累了,他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闲聊,终于在要打瞌睡之前所有的嘉宾都到齐了。

他们抽签分配了房间,有的两人一间,有的三人一间,安忆书运气好,抽到一个人住的房间。这正合他意,简单洗漱之后就匆匆睡下。

第二天的拍摄对于安忆书来说也很无聊,洗菜、做饭、吃饭、聊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明明是非常无趣的活动,但观众们就是爱看明星们做起来是什么样的。

好容易熬到晚上拍摄结束,安忆书对着洗脸池上方的监控洗漱完毕,关掉灯假装自己已经睡下,实际上却带着烟和火机,一个人走到屋后乌漆麻黑的田间小道上抽烟。

真人秀的镜头太密集,想抽烟只能躲开才行。他其实很不喜欢参加综艺,平日里已经在镜头下暴露得够多了,有闲暇的时间,他宁愿自己窝在家里独处。

夜晚的风有些凉,香烟夹在指间明明灭灭,抽完最后一口,安忆书将烟头扔到脚底踩灭,刚准备回头,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巴。

“唔唔”

捂住他嘴的人力气很大,安忆书的背紧紧贴在那人的胸膛上,双手扣住对方的手,试图将自己挣脱出来。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人个子很高大,体格十分强壮,任他怎么掰也掰不开那铁钳一般的大手。

忽然,安忆书停止了挣扎,他感觉到身后慢慢顶起一根逐渐变硬的物件,隔着裤子温度烫人。身为男人的他立刻就知道那是什么,他有些害怕,一时间拿不准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乖,别怕。”

那男人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呼吸粗重,贪婪地嗅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安忆书一瞬间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大家都在身后的房间里,安忆书想大声呼救,但被捂着嘴完全没办法发出丁点儿声音。还好这人将他鼻子露在外面,不然安忆书觉得自己可能在被强奸之前先被憋死。

遇到危险的时候要先假意顺从,安忆书放开抓着对方胳膊的双手,僵硬的身体也软下来。男人感觉到变化,满意地轻笑了一声。温热的呼吸打在安忆书敏感的耳背,让他忍不住颤抖。

“这么敏感的吗?”

男人猛地发力,把安忆书往小路边上的玉米地里拖。安忆书心里暗骂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他就已经被压倒在地。

耳边传来玉米杆折断的脆响,背后的石子硌得他生疼。男人骑在他大腿上,双手按住安忆书肩膀,让他整个四肢都没法动弹。

“别伤害我!”安忆书仰躺着,努力想看清面前人的样貌,但今晚没有月亮,他再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男人隐约的身形轮廓。

安忆书忽然想到,其实看不清也挺好的,因为一般看清犯罪者的相貌,免不了要被杀人灭口。

“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有很多。”

其实当他感觉到身后那根硬邦邦的东西顶着他时,就已经知道今晚这个男人的目的了,但他还是不甘心,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赌一把,万一钱有用呢。

但男人的回答彻底打破了他的设想。

“我不需要你的钱。”男人伏在安忆书身上,声音沙哑,“我需要你。”

完了,安忆书有些慌。他一边应付着男人的亲吻,脑子里一边疯狂想着周旋的办法,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恐怕只有放手一搏才能免于被上了。

士可杀,不可辱。安忆书混乱中摸到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巴掌大小凹凸不平,他在手中颠了颠,喊道:“去你妈的!”

男人没有防备,被他砸中了肩膀,要不是千钧一发之际他躲了一下,那砸中的就是后脑了。

安忆书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男人掀翻在地,一刻也不敢耽搁地从玉米地里手脚并用爬到路上,拔腿就往拍摄的民舍奔去。

屋子里大家都休息了,安忆书快速穿过大厅跑进自己的房间,确认房间里的监控都已经被摄像组关闭,这才打开灯,换掉了一身泥污的衣裤。他坐在床边平复着呼吸,内心复盘起刚才发生的事来。

首先排除摄制组里的人,安忆书觉得应该没有谁会有这个胆量,藏在摄制组里对自己下手。他好歹是提名过影帝的明星演员,圈子里人的绝对不敢这么对他。

思来想去,安忆书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个男人是村子里的,恰巧晚上在那条小路上碰见他。

俗话说穷乡僻壤出刁民,这个村子挺偏僻的,而且看上去大多都是些留守的老人,那么还呆在村子里的壮年男子,大概率是些游手好闲不求上进的人。这样的人,最容易头脑发热冲动行事。

反正那个人也没得逞,安忆书不想把事情闹大,不仅麻烦,而且万一传到别人耳朵里,娱乐新闻指不定会报导成什么样子呢。

安忆书决定接下来的时间以及后面录制这档节目的时候,自己绝对不落单。只要身边有人,今晚的事情就不可能再发生。

好在第二天只录制了大半个上午,这次的先导片就先告一段落。回程的路上也需要followpd跟着录制,于是安忆书仍然乘坐节目组安排的车辆。

其实回程也没什么好拍的,安忆书坐上车后对着镜头向followpd说了声辛苦了,便戴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闭着眼睛补觉。

村子离酒店挺远,车子在不甚平坦的村路上颠簸,就在安忆书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突然爆胎,失去平衡后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沟里。

安忆书只觉得后脑勺一痛,随后便失去了意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仍是一片漆黑。鼻子里是淡淡地消毒水味儿,应该是在医院里。

小助理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哥你醒啦!”

安忆书应了一声,问:“这么黑,你怎么不开灯?”

小助理顿时惊讶地张大嘴巴,一溜烟跑出病房,整个楼道都能听见他大喊医生的声音。

安忆书摸索着靠在床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别告诉他因为这个破车祸他竟然要瞎了。

全医院最好的脑科、眼科以及神经科的医生,在安忆书的病床前围成一圈。foter也在听闻消息之后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医院,此时正一脸凝重地望着医生。

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颇有资历的医生沉吟道:“看检查结果,大脑、视觉神经,还有眼睛本身都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也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

foter疑惑道:“那他为什么看不见了?”

医生扭过头跟旁边的医生交流了几句,答道:“我们判断应该是车祸这样的突发刺激,导致的视觉应激,通俗地讲也就是心理作用。”

安忆书听到自己并不是真的瞎了,暗暗松了口气,仰头朝着医生声音传来的地方问道:“那医生我这个什么时候能恢复啊?”

“应该不会太久,快的话一两个星期,慢的话一两个月吧,不用太过担心。”

有医生的定心丸,大家都没刚开始那么担心了。安忆书叹了口气缩回被子里,他现在都不知道是该睁着眼还是干脆直接闭着眼,反正视野里都是一片漆黑。

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安忆书当天下午就办了出院。本来是安排小助理跟着安忆书回家照顾他的,结果小助理临时家里出了事必须要回去,foter只好帮安忆书找了个护工。

“那我先走了,护工最慢一个小时后就到,你一个人可以吗?”

foter的电话响得飞起,一直有人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找他,但护工还没来,他现在走的话有些不放心安忆书一个人在家。

安忆书摆摆手道:“你快去忙吧,在家里能有什么危险。你放心,再说护工马上就到了,没事的。”

“好,那我就先走了,护工到了你给我打电话说一声。水杯里我帮你接了水,就放在你正前方的茶几上,你往前一模就能摸到。”

咔哒一声轻响,安忆书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偌大的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突然失明他还很不习惯,于是就乖乖窝在沙发里安静地等着护工过来。

因为实在太无聊,便摸到手边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不过他看不见,也只能听个声响了。娱乐新闻台恰好正在报导他出车祸暂时修养一段时间,退出真人秀录制的消息。

娱乐记者操着夸张的声线,把浮夸的担心和惋惜送到观众的耳朵里。

“刚好我也不想参加。”安忆书心想,“果然不想做的事情就要直接拒绝,不然就会倒霉。”

等了没多久,安忆书就听到门铃响了,应该是护工。他光着脚踩到地板上,小心翼翼地靠着墙往前,缓慢地移动到门边。

“是谁?”安忆书仍旧警惕地问了一声。

门外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安先生,我是这段时间负责来照顾你的护工。”

安忆书有些惊讶,他以为foter会找个阿姨之类的,结果确实个男护工。不过这样也好,男护工更方便些。

他开了门将护工请进屋里,听到护工弯腰换了拖鞋。突然而来的腾空感让安忆书受到惊吓,赶紧用力抓紧护工的衣领,生怕自己掉下去。

“安先生,您光着脚小心着凉,foter先生告诉过我了,您眼睛看不见,我抱您去沙发上吧。”

安忆书咳嗽一声,掩饰自己刚才的慌张,“下次抱之前先说一声。”

“好的。”男护工笑了一下,毕恭毕敬地把他放在沙发上,还拿来一旁的毯子盖在安忆书腿上。

“我想先去下洗手间。”安忆书道,没等护工应声他便补充道:“扶我过去就可以了。”

护工帮安忆书穿好拖鞋,扶着他慢慢走到卫生间,来到马桶前面。安忆书等着他出去,结果护工却突然开始解他的裤子。

“出去!”

安忆书又被吓到,马上用手按住已经拉下一半的裤链,冷声呵斥。护工笑了笑,听话地退出卫生间。

安忆书坐到马桶上,心里觉得不太对劲。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foter拨过去,刚一接通便听到对面问道:“阿姨到了吗?”

阿姨?

安忆书眉头紧锁,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于是打算先不告诉foter,他倒要看看这个假冒的护工到底想干什么。

卫生间的隔音很好,林颂并不清楚安忆书已经知道自己假冒护工的事情。他拿起沙发上安忆书抱过的玩偶,一脸痴迷地闻着上面残留的味道。

“很快,你就是我的了……”

安忆书从卫生间出来,林颂早就在门口等着扶他。

“对了,怎么称呼你?”安忆书问。

“等会儿再告诉你。”

安忆书脚下一空,又被抱了起来。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当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摸到一个刚刚结痂的伤疤时,安忆书脑子白光一闪,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结实强壮的体格,肩膀上被石头砸出来的伤疤,对他有非分之想。所有的一切都指对方的身份,是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

林颂径直将安忆书抱进卧室,扔到宽大的双人床上,开始慢条斯理地脱掉身上的蓝色护工服。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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