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
尚傅开口说道:
“现今乡下各村皆有村医,可县中却还未有一人,实在是不好,我想在县中设一医属,由你来掌管,每年予你五百石俸禄供给属下,如何?”
开县医院啊……
韩盈了然,的确,县里面没有医生太久,有不少人看病是要掐着时间过来请她,这还是有身份的人,大多数人要前往就近的村庄,亦或者是去外邑请韩羽来看诊,实在是不便。
想来,县里面想要就近看病的心思,已经持续很久了,只是医院和其他官署实在是不同,最简单的一点就是医生看诊可以不给钱但是药材他需要用钱的而一旦涉及到钱款事情就会复杂起来。
“师父这事儿不好办啊。”
韩盈把事情尤其是治病用药给钱的问题说了。
“我知药钱还是要收的却不可过于昂贵。”
尚傅早就想过这个情况他甚至想得更深:“治病救人并非易事病有难易医者更有能力之优劣录入县衙给予食俸是要择优而选其次更是要让医者治病不生畏惧不然尽成只知用人参的庸碌之辈了!”
郡级别的城池医生就有很多了只不过他们的水准参差不齐而病人也没有什么分辨的能力所以只能依靠开的药材是否昂贵来判断对方的水平后果便是大量的医生常常会在开药的过程中加人参就算是普通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仍然无法制止。
吐槽自己以前经历过事情的尚傅又说道:“宛安县地处偏远本地没什么药材医者无药如巧妇无米难以炊食这医属还是主要以护理孕妇接生为主的好顶多给他们看看小病就算了至于救命——”
“我看你们也是救不了多少反而容易惹来一身腥。”
韩盈感动不已。
这是哪里来的十佳好师父啊真的是把所有的坑都帮她填了现今最难搞的就是医闹病人家属情绪一上头压根儿不去想医生说的高死亡率反复哀求给家人治病拼尽全力去赌可能赌成功了也就罢了失败了转头不记得之前治不了的想法怒火就得冲着医生来。
韩盈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她的学生们已经有了类似遭遇好在靠着自己手腕强硬病人无理且都是同村
没脸继续闹的缘故还算是妥善解决了。
可若是放在县里事情就不太好办平民女医太容易被拿捏了现今有个同属为吏的身份再有自己在上面看着他们也不敢多闹。
就是县城这一出手直接就得捞走乡下最优秀的几名女医。
这也是常态莫说古代现代医院也是人才都往三甲医院走医疗资源总会向国家最富的地方聚集……罢了事有正反人才往上走也不全是坏事儿。
手下没人
“除了医属,还有一件事让你准备。”看韩盈答应下来,尚傅又说道:
“我与隔壁县所交换的流民,身体恐怕好不到哪里去,现今又快要过冬,若是染上瘟疫,那就麻烦了,你抽个时间,带着人给他们看看。”
“流民已经来了?”韩盈有些惊讶。
几天没有关注师父的工作而已,竟然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他县县令交涉好的,居然把流民换过来了,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就是,这个时间有点吃亏。
宛安县冬天气温能降到零下,能将土壤冻的和石头一样硬,这样的环境,根本没办法动工。
如此一来,县里等同于白白的养着这些流民,至少损失了一冬天的粮食,为了节约用粮,县里给他们供应的饭食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没办法放开肚皮吃饱,御寒还只能麻布和絮,那流民站在外面别说使出来力气了,不冻昏过去都是好事。
半饥半饱的过这么一冬天,身上连点脂肪都没有,真让他们河工下水……这会死人的啊!
正当韩盈头疼的时候,尚傅摇了摇头,说道:
“还没有,他们要下个月才能到,你若对此有兴趣,可以去问问娄行,他正在忙这些事儿,对了,记得少与他纠缠,你这些天忙碌这么久,还是好好休息几天。”
看着尚傅身边摞起来的竹简,韩盈也知道不宜再打扰师父办公,她应了一声,便向师父道别,先去了后院。
刚进院,韩盈便看到了院落中的躺椅。
一看到它,韩盈还以为又穿越了。
这躺椅极大,整体呈s型,坐人的地方铺着一层细密的竹板,底部为圆弧,能够来回摇晃,是韩盈爷爷辈家里经常会有的一把椅子。
再穿越肯定是不可能的,倒是有可能是某个人看到了韩盈画的图,专门坐出来的这把椅子。
“连漆都没有上……娄行赶工赶的也太快了。”
这么说着,韩盈还是忍不住直接躺了上去。
这把椅子是按照成人体型所做,韩盈躺进去也没什么影响,她坐在凹位,后背靠着竹板,腿脚往上一放,闭上眼睛,感受躺椅摇摇晃晃的舒适感,实在是美妙。
比现在的硬板床好多了!
说起来这个,又是韩盈生活不适的一点,如今还没有床垫,大家睡觉直接睡木板,枕头也多是硬枕,石头和木头最为常见,而且枕头偏高,韩盈睡的是挺不舒服的,当然,仅限于她。别人没问题,是因为现在的睡姿主要以侧卧为主,有肩膀支撑,睡起来便很舒服。而除了睡姿适合外,便是硬枕不会弄乱发型,毕竟长久不洗的头发梳起来梳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体验,那能保持箍住发型不乱的硬枕,显然要比软枕更好。
硬枕极为实用,就是只有实用,没有舒适,所以韩盈选择了更为舒适的软枕,要不是稻草实在是没有办法拿过来铺床,她必须要给自己整一个床垫出来。
实在是缺材料啊,得想办法把棉花也得给种出来。
正当韩盈想着怎么合理的把棉花拿出来的时候,不知何时过来的娄行突然说道:
“月女,你这真是好悠闲啊!”
韩盈睁开了眼,嗬,面前这个人是谁?
只见以前虽然吊儿郎当,但衣服还算整洁的娄行,此刻全身都是泥巴,污泥从鞋子往上沾到了大腿,整条裤子连带着上衣的下摆全都是泥,前胸上还有各种泥点子,胳膊、头发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对方靠的太近,韩盈还闻到了臭味,她不由得坐起身来:
“娄叔这是下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