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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他不如狗

 

傅穿堂皱起眉头,沉声道:“时念,这场婚事已经定下了,不是你一句取消就能作废的。”

“所以呢?”时念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问:“我们要逢场作戏的继续下去吗?”

十多年的朝夕相伴,怎么可能只是逢场作戏。

之所以在订婚日那样说,不过就是想更深的刺激一下时博延而已。

傅穿堂咬着牙,下颌紧绷没有出声。

时念无视他越来越难看的脸se,笑得嘲讽意味十足:“可惜了,我没有傅总这样浑然天成的演技。”

傅穿堂呼x1加重,心里躁郁不安,他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慌的感觉了,仿佛本来牢牢抓在手里的一样东西即将失去,说不出的窒息。

他在脑中搜刮着措辞,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又听见时念出了声:“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这样是哪样?

断得一清二楚吗?

傅穿堂陡然伸手攫住她的下巴,两根手指微用力,b得她张开嘴,想要把舌头送进去。

时念怒极,小手抬起的瞬间,一巴掌落到他脸上。

“啪。”

男人被扇得侧过脸,半晌没动。

半晌后,他才慢慢回过头,盯着她漠然冷笑:“你不是ai我吗?怎么现在我吻你一下你都不愿意?”

他不只是脑子有问题,他还厚颜无耻。

时念这样想。

“你别提ai这个字,”她攥紧手掌,目光里透出的怨恨不加掩饰,“傅穿堂,你也配?”

他怎么敢的,怎么敢提这个字。

从十二岁认识他的那一刻起,到她的二十二岁,她将他放在心尖珍藏了十年。

去年大学初毕业,他手捧鲜花单膝跪地,向她许下一生之诺,她双目泛红,心想十年暗恋,终于得偿所愿。

可后来现实告诉她,童话都是假的,终会幻灭。

“订婚的事就此作罢,你我以后各自婚娶,再无关系。”时念说完,将他用力推开。

傅穿堂没有接话,气氛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时念,你有替你父亲想过吗?鼎时现在在我手里,你一旦跟我撇清关系,那他一生的心血可就都没了。”他0了0被她扇过的那半边脸,冷笑:“如今他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能不能继续得到治疗,也只是我一句话的事。”

时念没吭声,目光瞥向了车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

盛夏已经过去,待秋日结束,天气会愈发严寒。

就像人的心,一点点冷透,再无余温。

“我爸醒来要是看到我还跟你在一起,也会气得再昏过去。”时念轻飘飘丢下一句,“傅穿堂,我现在就算嫁只狗都不会嫁你。”

言外之意,他不如狗。

傅穿堂瞳孔骤缩,面容逐渐铁青。

他被她一句话激怒,于是那些到了嘴边的软话又咽了回去。

“你非要这样跟我对着来吗?”他怒极反笑,但还是最后问了一遍:“我们各退一步,你收回刚才的话,我给你父亲找最好的医生,这样不行吗?”

时念摇摇头,微笑:“傅总,不行。”

傅穿堂眼中的盛怒在翻滚。

“你想好了?”他压低嗓音,带着凉薄的怒意,“想好要跟我划清界限,想好要将你父亲的生命置于不顾的境地?”

时念没回答,只是打开车门,目不斜视的下了车。

她将伞遗落在了车上,凉丝丝的秋雨打sh身t,她却走得头也不回。

车窗落下,傅穿堂坐在里面没动,他拿起打火机,指腹擦着摩擦轮,点了根烟。

白se的烟圈从车内弥漫出去,模糊了他俊朗深刻的脸。

“念念,”锋利的目光直直s向时念后背,他声音被刻意压低:“你会回来求我。”

时念停住脚步,她知道知道傅穿堂在看她,所以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扯开抹讽刺的笑:“求你?下辈子吧。”

下辈子都不可能。

买完饭回到医院,时念吃了没几口就咽不下去了。

一想到傅穿堂的那副嘴脸,真是让人倒尽胃口。

她将剩下的饭菜收拾好丢掉,随手从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拿过一份报纸,想要打发一下时间。

是昨日的锦江晚报,她出去买晚饭时顺手带回来的,还没看过。

头版头条的标题用的是加大加粗的黑se字t——商家二公子商临渊连续多日出入医院,罹患疾病。

时念听过商临渊这个名字,商家是锦江市的百年书香门第,底蕴最是浓郁。

只不过商临渊此人行事低调,极少出入上流社会那些声se犬马的场合,以至于很多人都对他雾里看花,不识得庐山真面貌。

报纸头条下面附了张他的照片,照片上男人侧脸如工笔细绘,周身气质温雅淡漠。

仅仅一张照片,就形象的诠释了“君子如玉”四个字。

时念先前并没有见过他的脸,但此时,她看着这张照片却并不觉得陌生,因为中午刚见过。

这样的男人,财不财的倒是其次,关键是有才。

光是这张被上帝偏ai的脸和一身的儒雅气质就已经足够惹眼了,何况出身书香门第,温良恭俭让更是一应俱全。

惊鸿一面已是荣幸之至,时念自认不配,所以内心毫无起伏。

她将报纸剩下的内容看完,然后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时念意识到她不向傅穿堂服软的后果有多严重时,是在次日的上午。

她去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和水果,结账时,却被收银员告知卡刷不了了。

不只是这张卡,其他的卡也被冻结了,一分钱都花不出去,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

下午院长的一句话,更是直接将她打进了地狱:“时小姐,现在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就算您交上钱,我们也没法继续为您父亲治疗。”

预交的医药费明明还剩好几万,院长却突然让她办理转院手续。

这是锦江市最好的私立医院,还能转到哪去?

时念知道是傅穿堂在暗中ga0鬼,冻结了她所有的卡还不算,如今还要b的没有医院敢接收他们。

他到底是有多恨她,才把她这样往si里整。

时念捏紧手里的卡,昔日的张扬明媚如今被现实消磨殆尽,生平第一次露出服软之姿:“院长,您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会尽快想办法的,就一天……”

她知道,自己眼下面临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钱,还涉及到了权。

傅穿堂权势压人,医院也难以扛住这份压力。

院长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到底还是心软了,长叹口气:“时小姐,你尽快吧。”

医者仁心,没有人会愿意见si不救。

只是……让他们转院是那位商界新贵的意思,傅穿堂出了名的手段狠厉,不讲人情,他们开罪不起。

院长离开后,时念无力的在床边坐下来。

她抬起双手捂住脸,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灰白与苍凉。

傅穿堂今非昔b,没有人会想不开去得罪一个站在权力巅峰的人物。

难道,真要她去求他么?

她做不到。

从今往后,是生是si,她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她闭着眼睛,脑子里想着一个又一个的办法,最后又被一一否决。

直到天黑,时念都没有再离开病房半步。

晚上十点半,淅淅沥沥下了一晚的小雨终于停了,她拿起件外套披在身上,打算下楼去透透气。

秋日的夜晚凉意很重,这个点了,医院楼下的人并不多,道路两旁的灯光昏h,将人的身影拉得极长。

时念来到楼下,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背对她而立,那人仰着头,目光所及之处,大概是时博延所在病房的位置。

修身玉立的背影在昏昧的灯光下充满了神秘se彩,引得人有种想一探究竟的冲动。

可惜,她现在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时念正要别开目光,那人却突然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她有一瞬间的意外:“是你。”

b起她的意外,商临渊倒是坦然,他依旧是那副儒雅斯文的模样,与坊间传闻别无二致,“时小姐,好巧。”

时念更意外了,“你认识我?”

“下午经过816号病房,无意间听到了院长跟时小姐的对话。”

816号病房,正是时博延的单人病房。

时念想起来了,报纸上说,商临渊连续多日出入医院,罹患疾病。

可是……

她不动声se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觉得这也不像是生重病的样子。

“时小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商临渊再次开口,很善意的询问:“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不……”时念下意识的想要拒绝,然而刚说完一个字,就及时收住了声。

在锦江,能与傅穿堂抗衡的人并不多。

而在这不多的人中,商临渊恰好是一个。

时念改了口,问得很直白:“你能怎么帮我?”

她只从院长那里求到了一天的时间,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也没心思拐弯抹角。

“让你父亲留下来不是一件难事,”商临渊生动的杏眼中,有笑意漫开,“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出面找院方谈。”

时念需要帮忙。

可她也知道,无功不受禄,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何况这好处还是来自于一个陌生人。

“你帮我?”她心里升起防备:“代价是什么?”

小姑娘家家的,警惕心强是一件好事,可这警惕心若是用在他的身上,商临渊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了。

毕竟他自认自己斯文随和,并不像个坏人。

“时念,”他喊她的名字,短短二字仿佛在齿间酝酿了很久,嗓子还有点哑:“你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是说,你无偿帮我?”时念愣住,听见自己的心跳加快,一下一下地砸着x膛。

商临渊眉眼染上笑意,他点点头,回答她:“只需要跟院方说几句话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连这种小忙都索要报酬,那未免有失风度了。”

时念心里有些触动。

当然,不是被他的话打动,她在男人身上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可能再吃第二次。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个男人说的话可不可信。

百年书香门第,商临渊有足够的资本去对抗傅穿堂。

如果这个人利用的恰到好处,那让他帮自己抢回鼎时集团也不是问题……

时念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无耻,人家一片好心说要帮她,她却在心里打起了这样的算盘,实在过分。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已经没有任x妄为的资本了,现在连让父亲留院治疗这种小事都做不到,只能想尽办法为自己筹谋算计。

商临渊见她一直在犹豫,担心她还是信不过自己,于是退一步:“你现在不需要也没关系,如果需要了,随时跟我开口就行。”

时念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商先生,你让我想想。”

想想,就是她已经动摇了,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商临渊为她对自己的信任度增加了一点而感到有些高兴,于是本就jg致的五官更加生动了些。

“你慢慢想,不着急。”他语调徐徐,不急不躁,然后要过她的手机,在里面存上了自己的号码。

归还手机的时候,两人的手指有过片刻的接触。

时念惊蛰般缩回手,她心里的警惕分明没有完全放下,可不知为何,躁动的心却是莫名安定了下来。

这一晚两人分开,直到次日清晨,商临渊都没等到她的答案。

他也没有过分催促,只是提前跟院方打了声招呼,不再让他们为难她,并且又替她预交了一百万的治疗费用。

费用的事他没多提,等时念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只告诉她转院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医院不会再b他们。

说完正事,最后又周到妥帖的叮嘱,有什么麻烦再给他打电话。

时念为自己昨日过度的防备感到有些歉疚,在电话里郑重其事的道了谢。

挂了电话,她抬起头,冷不防在病房门口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念念。”

真是y魂不散。

时念在心里想。

傅穿堂提步走进来,在她对面的病床前站定。

两人之间的距离分明更近了,可他深邃的面容映在她的视线里却不知为何,更模糊了。

时念突然发现,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竟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没有看透过他的虚情,也没有看透过他的假意。

“傅穿堂,我不是说了以后别来找我吗?”她面无神se,脸上流露反感:“我不想看到你。”

不想看到吗?

傅穿堂眸光暗了暗。

他后知后觉的想,这已经是二十三岁的时念了。

再也不是十三岁时,跟在他身后甜甜的叫哥哥的那个小nv孩了。

他给医院下了命令,不允许他们再为时博延治疗,他知道时念已经走投无路了,以为她昨天一定会回家,会去求他。

可他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反而今天,忍不住来了医院主动找她。

他一夜未眠,脸se憔悴的不像话:“只要你低头,我可以放你父亲一马。”

说来说去,还是要她示弱。

时念徐徐拉开嘴角,眼中的讥诮藏匿不住。

“傅总,是我昨天说的话不够清楚吗?”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叫了,态度冷漠又疏离:“答案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就算我si,也不会跟你说一句求饶的话。”

“所以,鼎时和你父亲的命你都不要了?”

他一字一句地问,声音寒凉,b冬日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我当然要,”时念笑意不达眼底,眉眼染着明显的嘲意:“可我绝不会求着你要。”

他们朝夕相处了十多年,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彼此。

他不了解她宁折不弯的倔强,她也不了解他温柔皮相下的狼子野心。

傅穿堂瞧着她这一脸生si无谓的神情,突然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她最后一口气,是躺在医院里还未苏醒的时博延。

如果他si了,依照时念的x子,一定会选择跟他鱼si网破。

所以即便他恨那个男人,却也不敢真的让他si。

“话已经说完了,我的答案也很明确,傅总没其他事的话,能离开了吗?”时念盯着他的目光中浮动着掩饰不住的怨憎厌恶,如锋利刀刃,刮得他的心脏生疼。

傅穿堂突然想起了这十几年来,他们相处的种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看着他时,眼中没有了ai意呢?

他绕过床尾走到她身边,握住她肩膀的手指轻颤:“现在全锦江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

一如既往的狂妄。

时念气得眼前一阵发黑,想也不想的反唇相讥:“你就这么确定没有?万一我找得到呢?”

“你找一个试试。”傅穿堂声音陡然扬高,眼中含着愠怒的光:“时念,是我最近太惯着你了,才让你愈发没有分寸。”

“你……”她忍无可忍,将要爆发。

爆发之前,一道温润的嗓音却突然从门口传来:“拉着小姑娘动手动脚,傅先生这可不是君子行径。”

这话,令病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傅穿堂回过头,看到了多管闲事之人。

不算陌生,称得上是点头之交。

他微微颔首,松开时念的肩膀,“一点家事,让商先生见笑了。”

他加重了“家事”二字的发音,话里话外,在说对方多管闲事。

商临渊只当听不出,挽着嘴角,笑里藏刀。

风度翩翩是假的,温文尔雅也是假的。

那都是他用来掩饰自己的面具,真实的他,冷情、y戾、锋芒毕露。

商临渊站在病房门口,没有继续往前,“病房内喧哗不利于病人休息,傅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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