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一诺千金》
孟莲愣了一愣,低眼去瞧,却见那竟然是个暖手炉,抬眼用一种诧异的目光望向坐在她对面的严玄傲,只见他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触到她诧异的视线,忙撇过头去,不再瞧她。
见他如此反应,孟莲咬唇轻笑了起来,看来纵使他外表再风情万种,那也只是表面的1层皮相罢了。
孟莲双手捧紧了那暖手炉,把它放在腹部前方,让身体也跟着暖了起来。
一路上马车轆轆作响,感觉像是驶离城镇1般,外头自始自终都是一片寂静,偶尔经过一段石子路,马车颠坡了好1阵,让孟莲一阵胃海翻腾。
「不舒服么?」严玄傲似是注意到她面部有些扭曲,冷不丁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嚥下一口唾沫,「不碍事。」
严玄傲定定的看了她一阵,然后一个倾身对前方的车夫说了一声「停下」,话一落,车外便传来一阵勒马声,下一秒马车果真停了下来。
「做什么停下来,我说过不碍事的!」
她没料到他会如此举动,皱起了秀眉望向严玄傲,只见他一撩车帘子,二话不说便走下了马车,站在外头勾勾手示意她也下来。
孟莲一时摸不着他的思绪,却也不能空坐在马车里头,只好强撑着不适的身子,就着严玄傲的手下了马车。
双脚一踏至地面,立刻就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她抬手按了按有些晕眩的额角,不料却突然身下一空,等回过神来时才惊觉自己竟是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感觉身子被他牢牢锁在怀里,孟莲不禁羞赧了起来,开口便骂,「放我下来!」
见他抵死不肯松手,孟莲抬眼便要瞪他,确见他那形状极好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那双狭长的凤目里竟是存着一丝不悦。
「不舒服就直说,干什么这样强撑?」
孟莲被他一句话给硬生生噎了住,也不好再多做反抗,只是任由他抱着自己,感觉他每一个步子都走的极其稳当,确实是比马车好上许多。
四周一片静謐,偶尔凉风阵阵,吹的树叶颯颯作响,严玄傲脚下的银靴踩在石子路上,咯吱咯吱的响。
孟莲悄悄瞅了他一眼,心想既然他都这样不避嫌,那她也不好跟自己不适的身子过不去,一个伸手便揽住严玄傲的后颈,以防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滑下去的危险。
严玄傲对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了怔,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声笑了一阵。
孟莲伸手圈住他的后颈,顿时触到他细腻如丝的黑长发,不犹得僵了僵,感觉到他因低笑而稍稍震动的胸膛,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是一个还算幽静的山区,整排荫绿的针叶林子上渗着白雪点点,低眸一看,这才发现这是一条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心里顿时明白方才他执意要她下马车的原因。
她抬眼看向他容貌极好的侧脸,顿时有些百感交集了起来。
「就快到了。」
严玄傲触到她忽然抬起的双眸,以为是她又开始不舒服,低声说了一句,忙加快脚下的步子。
孟莲低头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任由他去误解,心里霎时有股暖流缓缓升了上来。
已是许久…没人对她这般好了吧?
思及此,她的唇角又再次弯了弯。
又走了一段,终是停了下来,严玄傲把她轻放了下地,然后带她走往前方不远的空地。
眼前无非是一个极荒凉的地方,看起来竟是和玉华山不惶多让,孟莲跟着严玄傲走了数步,这才来到了目的地。
一块乾净的墓碑直挺挺的立在中央,上头隐隐刻着几个小字,许是积年累月来的风吹雨打,让它有些模糊不清。
严玄傲走到墓碑前方,驀然从怀里掏出1截红嫣嫣的蜡梅,轻摆在它的前方。
孟莲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然后把视线移向那块墓碑,感觉气氛一下子悲伤了起来。
严玄傲伸手把墓碑上头的细雪给轻轻扫了去,看着哪几片雪花轻飘飘的落至地面。
「孟莲。」他忽然开口道。
孟莲被他这么一唤给吓了一跳,匆匆移开看着那截蜡梅的视线,转向他。
只见严玄傲走至她面前,一袭似火的银白长袍下摆随着寒风忽上忽下,感觉手腕上驀然1暖,她惊觉似的看向他握紧她手腕的大掌。
严玄傲没说话,只是逕自从宽袖中掏出一个玉鐲子,用近乎于温柔的力道替她戴上。
手腕处顿时触到玉鐲子的冰凉,孟莲像是烫着似的猛一缩手,却被严玄傲给死死抓了住,不让她如愿。
「我只说要信你,没说要嫁给你。」
孟莲警戒的看向那双难得染上几许哀戚的狭长凤目,那只玉鐲分明是那天送到他房里的那个,她的嫁妆。
严玄傲垂了垂眼帘,用有些伤感的语气开口道,
「你说过,如果我不傲,就不会孤。」
孟莲怔了怔,这是怎么着,拿她的话来压她么?
「我不想孤。」他轻声的说,彷彿随时都会随风而逝的样子,「只有你,能不让我孤。」
孟莲瞠大双眸看着他悲春伤秋的表情,竟是没了平时那戏謔的轻挑态度。
可她不想嫁给他,她这一生都不想要许给任何一个人,因为她不相信有任何人能给她属于一辈子的承诺。
可是……斜眼望了望那座在空地里显得有些形单影隻的墓碑,心里突然觉得如果她此时拒绝了他,会存有莫名的罪恶感。
原来…带她来看他娘便是打着这样的心思。
咬咬牙,正当孟莲开口欲言之时,手腕处驀地一紧,她低头一看,只见那只通体翠绿的玉鐲子已被他套在了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