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近
五月初十,凌渊带着许多聘礼造访黎府,向黎家提亲。早请了一媒婆,对了二人生辰,满脸喜气地说:“公子、小姐八字合!”定了吉日乃六月初四。老爷高兴,赏了不少银子。
羡鱼躲在屋外听着,手里绞着帕子。还是成了!怅然回到自己的屋,环顾四周,在想哪些东西要带着做嫁妆。
还是成了!
是月廿一,凌渊被破格提为翰林院侍讲学士,惊异、嫉妒者颇多,却无人不服气。
六月初四,羡鱼起个大早。早有喜娘候着给她梳妆。程序繁复:梳头,盘发,戴凤冠;搽粉,描唇,抹胭脂;穿衫,着袍,披霞帔。黎老爷派人专门到姑苏老家买的料子做圆领袍。大红的绸布,酡红的缠枝牡丹暗纹,雍容稳重。
羡鱼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青阳走进来,悄悄道:“白夫人来了!”
回过神来,让喜娘先退下,起身迎接白夫人刘氏。
刘氏握紧她的手,想想她大喜之日不便提起故人,却也不知该说什么,紧着流泪。
羡鱼倒不忌讳,苦笑着说:“我想了十几年,要穿着这身嫁衣嫁给他,可惜天不尽人意!”
刘氏坚定道:“只要你过得好,他亦是高兴的!”说罢,把腕上一玉镯子摘下,戴到少女纤细皓腕上。羡鱼突然想起什么,从小屉里拿出一块玉佩,放到她手中。“他出征前给我的,如今物归原主,还请伯母收下!”
刘氏大惊,将其推回,道:“素铭既给了你,你便收好。白家已经绝后,还要什么传家宝!”话语间有点哽咽。
羡鱼还想给她,刘氏再三推辞:“就算是留下来做个念想!”只好收下。
又交心地聊了半刻,看看时辰将至,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屋外似已有些炮仗声。羡鱼起身,由青阳扶着,慢慢地往外走。
到了中堂,老爷朝南而坐,跪拜四次,老爷说了些寻常的训诫,羡鱼又拜四次。起身,喜娘上前,给她戴上了盖头。
早有一四抬的花轿在房前等着。
羡鱼回头最后看一眼屋子,踏上了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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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穿过闹市,众目睽睽下在凌府正门前停下了。羡鱼下了轿,由喜娘引着,透过盖头悄悄地看。匾上方方正正的楷书“浣园”,不知是谁的字。
宅子小而精致。院墙把外面世界的喧闹都隔绝,一时间耳中只有鸟鸣,还有流水声!四处张望,竟有一条小溪!清清透透,径自高兴地流着,隔着盖头看不大出始终。
难怪叫浣园呢!还想再看,忽闻前方人声渐响,忙专心看路,目不斜视地走着。
迈入中堂,见满屋坐得都是人,其中不乏高官显贵、皇亲国戚,不由暗忖:凌渊成名不过数月,便已结识这么多权贵,果然不可小觑!心下安定了些,只望托他的福,她和黎家都能平平安安的。
凌渊已在堂东席等着。着大红官服,负手而立,直直地望着她,和颜悦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