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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残暴的诅咒

 

「──擦!打手犯规!」小男鬼忍不住学黑乌鸦暴出一句脏话,「小可可你太没良心了,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在你心里。」

温可皮笑肉不笑的答,小男鬼的话语嘎然而止,它愣愣的盯着他,然后渐渐的红了小脸……

双手捧颊,它害羞的低下头,傻兮兮的笑了几声,再也不废话跑去找打开墓门的方法。

毕安侧眼看了看温可,有些讶异。温可拍拍他的手,将最后一口食物吞下。

「你也要问我的良心在哪里吗?」

「呃……不。」

「告诉你也无所谓。」

「不、真的不用了!」

「好吧,如果你坚持,我就把这个答案永远当成秘密吧。」

毕安又好气又好笑,对于温可他一向退让。

小男鬼才去前方勘察一下子,马上就惊叫连连,呼喊他们过去。

「吵什么?吵死人了。」温可过去给它一个暴栗,小男鬼抱头乱窜,不过它围绕着的那两座雕像却已经有了些微的变化。

莫白也发现了,伸手摸摸雕像的身体,入手极凉,不过有些不同的却不是它的材质,而是尾巴的角度!

「刚刚牠们的尾巴是一不样的吧?」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怎么这会儿是两个同时在下了?

「尾巴!快看尾巴!」

毕安和温可双双看去,莫白正好试图去扳动雕像的尾巴,不由恍然大悟。

「尾巴可以移动?」

小男鬼停下脚步,用一种「世界上我最聪明」的臭屁眼神瞄了瞄石门,「你看它已经开了一条缝!」

「开门的钥匙就是尾巴?」

毕安笑了笑,也同莫白去扳尾巴。

「看来是这样……不过不知道尾巴要哪个角度才行。」

小男鬼颐指气使的插话:「两隻的尾巴都要平指才行。」

温可狐疑的瞥它一眼,「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来过?」

「人家是天才嘛~」

「……天生的蠢才会知道开门的机关,真是很罕见。」

「那是你不懂我的好!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小男鬼愤怒的指控温可太暴殄天物,虐待它。不过温可向来大开大闔,一个巴掌还没下去,它已经作了一个嘴巴上拉拉鍊的动作,乖巧的缩到角落里去。

那一头莫白和毕安得了提示,两人互看一起,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再不管这两尾机关会带来什么恶运,齐齐将它扳到正中间平指着石门为止。

两尾有鬃,呈火云状,当尖端对准石门时,那门果真从里面传来「喀」的一声脆响,然后轰隆隆的自动开了一个人可通过的缝。缝里黑漆漆又阴森森,沁骨的凉意一阵又一阵的从缝里鑽出来,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门里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温可接过手电筒扔给小男鬼,用眼神命令它去送死──如果没死成再回来通报他们「前途」一片光明。小男鬼努努嘴,小短腿跺了跺,不甘不愿的蹭进门缝里。

他们等了又等,大约三分鐘后,门里缓缓亮起晕黄的灯光。

小男鬼跟着探出头来,得意的表情全表现在脸上。

「进来吧,里面没有危险。」

于是三人再度背起行囊,一前一后的往里去。

门里的空间很大,他们看见的光芒就是两侧墙上的行灯。小男鬼自来熟的介绍,「这里的行灯设计的很好,只要点起第一盏,其他的就会自动点着哟~」

原来灯具与灯具间连着一条细细长长的小沟渠,温可走近去看,沟里注满了黄脂,火就是燃烧黄脂而產生的。放眼望去,这大概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里,掛着近百盏的灯火,倒是将一开始有些漆黑恐怖的墓穴映照得光明一些。

那些黄脂不知道是什么成份,烧起来带了一点腥味,但火光却是挺明亮的。温可不大想去研究那些油脂,因为根据他看过的盗墓类小说,能长久在地下墓穴保存的,大多脱不了跟尸体有关。那太邪恶太可怕了,他一点都不想了解。

温可正要寻问毕安下一步,眼角瞄到一只方正的巨大物体。

那外形酷似一具棺材,上头没有棺盖,外边那一层棺槨镶着金边,看来奢华非常,却没有透着一股死气。毕安和莫白觉得奇怪,温可看不出死气和活气就算了,不过他们也看不出,彷彿那棺材里装的不是死人。

「……这就是主墓室了?」照理来说,没道理墓门一打开就是连着主墓室的,可这个亮晃晃的大厅又明摆着一副棺材,这也太奇怪了。

而且他们根本没看见陪葬品,更别提地图上所说的宝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不是。」莫白皱了皱眉,冷俊的脸上也浮出一丝不解。

毕安倒很直接,笑了笑:「我们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温可惊悚了!

──去看棺材里的东西?那比找死还找死啊!

小男鬼看出他的心思,很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句:「人家不是说没有危险了吗……小可可你如此怀疑人家的能力吗?」

那也要你有能力可以怀疑才行。温可在心里吐嘈。

毕安逕自走上前去,那镶金棺材就放在大厅的正中央,那里有一段小阶梯,梯上就是一个平台,棺材就是放在平台上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棺材都是闪闪发光。

温可心想,要是从上头敲下一块来卖,那大概半辈子都吃喝不完了吧。

当然,在「人家」的家里,还是不要造次,他没有那个胆量去面对接下来可能面对的「另一个世界」的追杀──想想,要是在自己家里睡觉睡到一半,一隻血尸浑身溼淋淋的跟你say哈囉,并用一口沉封几千几万年的臭气与腥气对你说它孤单寂寞觉得冷,谁的心脏能够负荷得了如此「动人」的场面?

「怎么样?」温可喊着,毕安已经在棺材上方探头探脑的打探,不过他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恍然,再接着疑惑。莫白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唇动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半个字。

温可见似乎真的没有危险,而且自己站在最外边,顿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惶恐,彷彿自己随时会被丢下,不禁急急的往前走了几大步,想赶过去毕安那里。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碰、碰、碰!

连续三声枪响,温可来不及回头去看是谁,只觉左肩一个剧痛,脚步踉蹌了下,视线开始摇摇晃晃,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一下子沾满了他的肩头。同时回过头来的莫白和毕安,一个愤怒,一个震惊,在他们都还来不及做些什么时,一隻冰凉的小手拖住了他,将他往棺材那里带!

温可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耳边却是传来更多的枪响。莫白张口怒吼,毕安在他终于靠近棺材时一把抓住他,搂住他的腰身,回头对莫白说了句话,然后一个纵身往棺材里跳!

疼痛让温可几乎集中不起注意力,整个人在苦海里浮浮沉沉。从小到大,过得再苦再累,他都还没尝过这样的痛楚,突然觉得有点委屈,为什么平平淡淡的生活不过,非要跑来这里自找罪受,去当别人的眼中钉?

委屈之外又是生气,到底是哪个混蛋在他背后放冷箭,被他抓到他一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眼中最后一个画面,既不是毕安焦急的目光,也不是莫白气愤的表情,而是一样非常奇怪的东西──棺材里是个深不见底的洞,而洞边棺材板上居然有好几条弯弯曲曲的线,乍看之下居然和他们拿到的地图很像!

但不容他多想,意识迅速模糊。在还没到达洞底时,温可已经昏迷。毕安按住温可的伤口,搂紧了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去冲击。他们跳下来后衔接的是一条九弯十八拐的滑道,由于抱着温可,毕安根本挪不出手来,后背被粗糙的滑道给划出一条又一条的伤口,血肉模糊。等到达最底面时,又是重重一摔,给温可当了肉垫,背后伤上加伤,一时之间竟也让他这身体强壮的大个子差点昏过去。

小男鬼本是无形,虽能变成实体,但它没有痛觉更不可能受皮肉伤。于是落地的一行人里,只有它这隻鬼是安然无恙的,就连身手不错的莫白也受了大大小小的擦伤,漂亮的脸蛋还被撞出一个瘀青,看来狼狈不堪。

小男鬼将手电筒集中起来,又搬过温可的身体,然后拉过跟他们一起跌落的背包给毕安,要他赶紧找药给温可止血。

温可被暗算,不知道是不是被打中动脉,血汩汩的流,看得它一隻鬼也胆战心惊,深怕一个不小心温可就做了它的同伴──要是「大人」知道了,那可是会扒掉它一层皮的!

毕安也知道温可伤势紧急,顾不上自己,手忙脚乱的在包里翻了又翻,把一堆医用品全倒出来,掏出几个有用的。

「子弹不知道有没有卡在里面,但现在没有工具,我们也是外行人,先给他止血吧。」莫白说。

毕安紧了紧手,小心翼翼的将温可的衣服剪开,将药粉和药水全倒上去,再用绷带包住。然而血流得太多,绷带一下子就被染红了,毕安没有办法,只得将伤口一层又一层的扎起,整罐药都倒完了,再加上他用力的加压,才终于勉强止住了血。

「没有消炎药?」莫白问,「他的伤口可能会发炎。」

「没,只有止痛药。」

「那也给他吃了,多少能有点效果。」

毕安挑出两颗白色药丸,丢进自己的嘴巴,然后在小男鬼咬牙切齿的目光中,咬碎了以嘴对嘴的方式餵温可吃下。本来餵完了药就该离开,但毕安不知怎地,居然还留恋了下,以为没人知道的磨蹭了下,才依依不捨的起身。

小男鬼一口白森森的牙几乎都要碎成粉末了──没人知道毕安的小动作,但有「鬼」知道他佔了温可好大的便宜啊!

小男鬼牙痒痒的凑到毕安的耳边去,「朋友妻不可戏!」

毕安轻轻笑了下,有点无赖:「不是朋友妻不客气吗?」

「你!大人给了你一魂,你可不要就此得寸进尺!」虽然它平日对那隻蠢鸟也欺负得很开心,但它却从未生出对牠半心其他的心思,对它而言,牠是它的大人,永远都无法背叛的人。

「你不客气,我就诅咒你万人骑!」

毕安摸摸鼻子,「噢,好残暴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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