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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徐仙原本觉得他都快睡着了,结果前面越来越嘈杂的响声将他吵醒。

随后他被放了下来,一位穿着暗红色苗服的女生迎过来请他上楼。

唢呐、鞭炮、迎亲的时间到了。

——小剧场

新郎和新娘被分开在两栋楼里,徐仙坐在床上,任由面前的女人给他上妆。

时不时从门外传来苗歌和鼓声,这是祝福的意思。

长发被身后的人盘起,右侧的桌上放着琳琅满目的苗族银饰和婚服。

他似乎想到什么,闭着眼睛用温和的口吻问面前的女人,“刚才他们唱的是什么意思,很好听。”

女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她看着面前这姑娘好乖,连动作都轻了不少,“意思是我喜欢的姑娘。”

扫在眼皮的刷子有些痒,他眼睫颤了颤。

“所以jiangu的意思是喜欢吗?”

面前的女人低笑一声,回答:“对啊。”

徐仙记性向来不错,周临枢在和那个老板娘说话的时候,说了两次这个词。

夜幕降临,红色灯笼在街边呈一条线状亮起,窄小的巷道挂满细碎的红色剪纸,

新娘们被扶着上轿,一身银饰,不断响着叮铃哐当格外清脆的银铃声。

项圈下是精镶花边的上衣,腰间系着红色围腰,上面绣着精妙绝伦的苗绣,红色百褶裙上缀满银片,裙摆也用特有的苗绣图案滚边装饰。

每一位新娘都带着华贵的银帽,额前一排银穗,帽顶有众多银花和各类造型的鸟、蝶。

众人齐上轿,唢呐声和苗鼓声同响。

各位新郎已在堂屋准备好,暗红色对襟上衣和绣着精美苗绣的长裤,耳边均挂着枚银制吊坠。

两侧分别站着一排穿着黑色苗服的女人,手上依次端着各种物品。

远处传来唢呐声,她们仿佛迎合般,整齐的开始唱晦涩难懂的苗歌。

下一秒,她们将手上端着的红布掀开,拿起上面的东西边唱歌边洒在地上。

密密麻麻的黄色纸钱。

站在最前方的两个苗族男人全无反应,似乎已习以为常。

堂屋里的其他人脸上表情各异,靠最近的黄泽鑫低骂了句晦气,站在他身侧的寸头男则眉头紧锁。

站在最边上的林杰神色恍惚,也不知道发生什么,眼下挂着极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几岁。

唯一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居然是第一次入阵的周临枢,他穿着一身喜服,只是靠在柱子边望着新娘们即将到来的方向。

黄色纸钱偶尔飘落在他们脚边,黄泽鑫瞬间跳脚,他们做道士的格外忌讳这些个。

他边往后退边沉着脸嘟囔,娶亲仪式飘纸钱,这t是什么鬼阴亲。

天边麻麻黑,隐约可以看见路口逐渐靠近的大红顶花轿。

只在第一天晚上见到的祭司换了一身暗红色苗服从里屋出来,头上戴着双龙戏珠的银角,纠缠在一起的条状身躯看起来令人略感不适。

她脸上还是挂着笑,两边的苹果肌打着重重的腮红,被人扶着坐在高堂上。

两侧的大红灯笼被风吹起,满天黄纸被吹到房屋里。

花轿停在台阶下,站在轿边的苗女在花轿边敲三下后撑开手上的红伞,目着神色扬声叫道:“请新娘下轿!”

伞面下斜,完全遮挡住新娘的脸,仅能够看见摆动的裙角和听见无数银铃声响。

周临枢等人被黑衣苗女引到花轿前,面前拿着伞的苗女微微鞠躬,做出手势:“请新郎背着新娘进堂屋。”

眼见这天越来越黑,其他几人均转身弯腰等着新娘上背,唯独周临枢看着面前的新娘没有动作。

黄泽鑫给他使了个眼神,奈何对方完全不搭理他。

“这似乎不是我的新娘。”

站在花伞前的周临枢看着一旁拿伞的苗女语气淡淡的说,脸上似笑非笑。

女人抬头迎上周临枢的视线,两眼无神,眼睑泛红,什么话也没说。

听见周临枢的话,身边的三人才反应过来。连忙查看身后的新娘,已经把人背上了的寸头男更是皱眉把人直接扔了下去。

猛地一声鼓响,众人头皮刺痛方如梦初醒般,那成排的花轿才刚刚落在他们面前,似乎先前的情景似乎只是幻觉。

如先前一样,红色的伞倾斜,苗女掀开轿帘,尖锐的嗓音在众人身边响起,“请新郎背着新娘入堂屋。”

这次新娘下来后,众人都仔细观察了一番,才把人背上背。

周临枢盯着面前的人,随后牵起对方细长白皙的手,将人稳稳背起。

那后那人额前的银穗不断碰撞发出响声,吊饰偶尔蹭过他的耳尖。鼻间不再是对方身上极淡的清香,而是混杂着脂粉香。

他极稳的背着人,耳朵上的狼牙吊坠与对方的银饰偶尔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骄傲,“我没有认错。”

“嗯。”

带着些热意的鼻息落在周临枢的耳后,对方的头几乎整个靠在他的肩上,贴的极近。

后背似乎被什么极为柔软的东西压住,但他还没问出来,便听见对方压着声的说:“你闻到这附近有什么味道了吗。”

本是如清泉一般冷清空灵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些许哑意,唇瓣翕动间不经意擦过某一处地方,原本走得极稳的人猛地踉跄一步。

好在周临枢迅速稳住身形,他刻意忽略被人触碰后格外炙热的皮肤,仔细嗅取周遭的气味。

空气里的土腥味、蜡烛燃烧后的焦味、纸钱味……还有夹杂在其中令人作呕的腐肉味。

身体下意识想转过头看身后那人,但被牢牢锁住脖子。

从其他人的视角看去就像是两人在缠绵一样,跟在他俩身后的黄泽鑫还极其辣眼睛的啧了一声。

实际是周临枢被徐仙牢牢控制住脖子不准回头,对方湿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根,然后一声极轻的,“嘘。”

下一秒,一个极薄极软的东西贴在他的耳垂上轻轻摩挲,“有问题回去再说。”

原本扣在对方大腿的手十指抓的更紧,周临枢把人往上颠了颠,眼底神色微暗,哑声嗯了一句。

行至大堂,周临枢将背上的人安安稳稳放下。

极为繁琐花哨的红伞挡在面前,他看不见徐仙。

下一秒,堂屋不知道怎么灌进来这么大的风,房子里全是呼啸的风声和银铃,偶尔还有女人的惊呼。

遮挡在徐仙面前的红伞一下被吹落,他只来得及看见某双黑色眼睛,便直直被搂进某个人的怀里。

熟悉的声音和气息。

“别怕。”

身下血红色的百褶裙被风吹起,上面的吊穗不断响起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这阵风来得怪异,走得也怪异,堂屋很快就恢复原样,除了掉落在角落已经不成模样的红伞。

徐仙从周临枢的怀里抬头,额前银穗一晃一晃的格外耀眼,下面是极细的柳叶眉和魅人至极的丹凤眼。

本就略微上挑的眼尾勾了一条黑色眼线,桃色的眼影晕染在眼睛周围,唇色是格外漂亮的正红。

周临枢用拇指在眼前这瓣极其漂亮的唇上轻触,指腹瞬间沾上红。

面前这人动作有些突兀,但徐仙并没有问,他等这人轻轻将指腹落在他的眼角,才抬眼看过去,开口说:“要开始了。”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地上的黄色纸钱被一阵风吹起,散落在结亲的几对新人身上,看上去倒像是别人在给他们烧纸一样。

如此诡异的一幕落在徐仙两人身上又有着说不出的氛围。

红伞交给新郎,徐仙提着裙摆,后颈的红色莲花极其晃眼。他将手搭在周临枢手心,对方笑看着他,视线完全凝在他身上。

对上视线,徐仙总觉得这人今日有哪里不一样。

他思绪片刻,便发觉,似乎是那双眼睛。纵使是笑着,但仍旧给人一种冷冽的神色。

不过他并未多想,顺着对方牵着他的手上了花轿。

一排大红花轿在窄小的青石板路上抬过,然后停在几栋竹楼面前。

轿帘由新郎掀开,徐仙在对方笑意吟吟的视线中将手再次搭了上去。

前方是林杰被他上次挑选的那名苗女牵手乖乖上楼,他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身后明显情绪不太对劲的两名女生。

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秒后,徐仙率先移开视线。他牵住周临枢的手,跟在林杰后面上了另一栋吊脚楼。

穿着黑色苗服的苗女始终跟在身后,看见徐仙和周临枢喝下交杯酒后才关门下楼。

徐仙坐在床边,他微扬起下颚,示意对方将他头上的银帽摘下来。

叮铃哐当的银穗声响起,银帽上的鸟蝶胡乱飞舞,周临枢小心翼翼将这人头上的银帽摘下,对方乌黑的长发瞬间散落下来。

红色摇晃的烛光,身后的墙门是两人重叠的影像。

徐仙端坐在床上,黑发落了满背,他疑惑的看向面前静止不动的人,问:“怎么了?”

周临枢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提起另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弄一批假新娘过来?”

在他抱着徐仙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对方攀着他的肩,闭眼在他怀里说:“结亲的时候注意点,别认错人。”

他当时还觉得怎么会认错,但现在证明对方的确是对的,就像是事先预知一样。

徐仙刚想开口,视野捕捉到窗外一闪而过某个黑影。

眉间轻皱,他摘下项圈,抓住周临枢的衣领迅速倒在床上。墨色长发瞬间铺满整个床,少有几缕挂在周临枢衣服的银片上。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似乎都纠缠在一起。

徐仙看着面前的男生,落在对方肩上的指尖极其细微的动了动,然后轻声说:“帮我脱衣服,临枢。”

时间仿佛被静止,仅存着他们交错的呼吸。抓在徐仙腕上的手极其用力,对方呼出的热气似乎快将他烧着。

他侧过头,整个陷进床里,谁知那道呼吸还在不断从他脖子里钻。双腿不自觉合拢,他收紧搭在对方脖子上的双臂,重新转过头看着面前的人,哑声说:“外面有人。”

那双平日里稍显无辜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下仅能够看见一片黑暗,就和徐仙进入这个世界后始终耿耿于怀的那片树林一样。

黑的深不见底,叫人看一眼便心生畏惧。

但下一秒又似乎是徐仙看错一般,对方眼中闪烁的火焰倒映出他的身影。

这人抓着他的腰缓慢低头,面颊蹭着他的脸,像撒娇的小狗,只是声音较往日暗哑。

“那我开始脱了。”

徐仙本觉得这没什么,但被周临枢这么直白的挑破,便觉得落在他腰间的手格外炙热。

即使裹着一层围裙也盈盈一握的腰被人抓在手里,那手隔着布料毫无轻重的捏了一把。

纤细的腰身弓起,徐仙猛地收紧搭在对方肩上的手,一双丹凤眼睁的微圆,眼尾迅速染上红晕。

原本合拢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膝盖顶开,红色百褶裙微微晃荡。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绕至他背后,指尖绕着那两条系带,下一秒,挂着无数银铃和银片的围裙被扔在地上发出啪的响声。

外面那道黑色的影子还在,徐仙眼睫微颤,伸出两道白净纤细的手臂勾住周临枢的脖子,宛如亲密至极的恋人,贴在对方喉结处低声说:“人还在,继续。”

原本握在他腰间的手顺着衣服的间隙滑了进去,环绕在胸前的盘扣被一颗颗解开。

徐仙颤着腰,下巴扬起,纤细的脖颈露出一段极其漂亮的曲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本就惑人的眼睛开始晕染上湿意,连看人都带着欲拒还迎的媚态。

周临枢只看一眼,就硬了。

横在腹股沟的阴茎隔着裤子高高隆起一团,抵在徐仙大腿上。

十指插进男生的发丝间,徐仙弓着腰,贴在对方耳边,“你不是说闻到腐肉的味道……”

“是林杰?”

最外层的上衣被褪去,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徐仙搂着他的脑袋,颤着眼睫嗯了一声。

“苗族的情人蛊,一般只在未出阁的少女身体里培养。”

“成年后,身体里的蛊虫也因此成熟,她们会召开祭祀典挑选自己的伴侣,然后种下情蛊……唔!”

胸前早已挺起的乳尖被人隔着衣服擦过,整个人一瞬间蜷曲起身体,他小口的喘息,

平直浓密的眼睫不断轻颤。

“抱歉。”周临枢蹭在徐仙的侧脸,低声道歉,吐出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身上。

“所以林杰是被下蛊了吗?”

酥麻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徐仙掐在手心,颤着腰嗯了一声。

随后他便感觉到对方在解他百褶裙的系带。

裙子从床边掉落,仅剩下最里层的黑色内衬。

发丝尽数缠绕在对方身上,单薄的肩膀被人用牙齿轻轻摩挲。

“那我们都中蛊了吗?”

手从衣服下摆摸进去直直握住那截腰,周临枢呼吸又重了两分。果真很细,他一只手便掐住大半。

稍稍用力掐了一把,对方反应要命的勾引。

他低着头,一双漆黑的眼睛凝视着身下的人,耳朵上的银坠吊饰垂落在对方脸上。

窗外那道黑影微微晃动,下一秒,屋子里便多了第三个人的影子。

那双眼白较多毫无生气的眼睛直直盯着徐仙,头上硕大的银角闪着光。她还是穿着那一身红色苗服,站在角落里一眨不眨的看着。

徐仙这才发现,他们的房间有些过分安静。

明明是差不多的地理位置,但第一晚的水声和隔壁的叫声都没有。

林杰应当已经死了,衣服下面恐怕全是烂肉。在楼梯间见的那一面徐仙就发现了,对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腐肉味。

可其他房间不应该也这么安静。

纵使他告诉那两个女生,鸡血可以令那两个苗族男人不碰他们,但还有其他人。

周临枢说的没错,他们这些人在碰到蛊女的时候,便已经被下蛊。

除了他,和周临枢。

但也许正因如此,那自称为祭司的女人才会停在他们房间,目光灼灼的窥伺着两人的房事。

事情好像变得有些糟糕。

不停摇曳的烛火导致女人脸上的笑容似有若无,好似蒙娜丽莎的微笑。

压在他身上的男生整个烫的不像话,落在他腰间的手几乎将那一片皮肤捂热。

徐仙一早便察觉到对方抵在他腿间高高勃起的性器,他尝试着收腿,但每次都被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顶开。

仅剩一枚扣子的上衣半挂在肩上,露出大片白嫩的肌肤。

黑色发丝垂落在身后,左手攀上男人的肩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全身泛着粉。

另一只手抓住床头的带子,漫天红纱垂落下来。

徐仙张着唇呼吸,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似含着蜜意。他盯着面前的人,轻轻伸手靠过去,贴在对方耳边,低声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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